“刀是半身,没有名字不合适,”息九渊稍微想了想,“不然就叫破石头怎么样?”
以为邪神准备来个大的温枕:“……”
从起名字这个技能上来看,息九渊和他半斤八两,且显然息九渊更拉胯一些,这一刻,温枕产生了某种莫名的优越感。
“这把刀给我的感觉非常不舒服,就像那块破石头一样,取这个名字正合适。”息九渊松开温枕的手,抱着手臂冷哼一声。
那块石头,是指悬浮在息九渊所在的世界天上的那块发光的石头?温枕微怔,没想到息九渊和他的感觉居然达成了一致,莫非这把刀真的和那块巨石有关?连霆也曾说过这把刀极有可能不属于这个世界,如果是与息九渊的世界有所关联,那就说得通了。
“……就叫祈祷吧。”温枕随口胡诌了一个名字。
邪神的神色不悦,对这个敷衍的名字不太满意,但也没多说什么,他纡尊降贵来这里杀了个人,替温枕处理了一个麻烦,想必已经很好地联络了他和温枕之间的感情,没有必要刻意再做多余的事情让自己今天的“努力”白费。
等等,息九渊陷入了沉默,他为什么要为了拉进自己和祭品之间的关系而努力?这是他身为上位者该干的事?
温枕收起了刀,千里迢迢赶来救人,人没救成,还亲眼目睹了两次血腥的杀人场面,反胃感一阵一阵地袭来,加上还得继续赶路回d市,温枕的脸色实在好看不起来,哪里顾得上关注邪神的心理活动。
“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温枕恹恹说道,转身之前却被息九渊拉住了手腕,他的腕骨细,落在息九渊宽厚的掌心里对比强烈,仿佛可以被轻易折断。
息九渊有些愣神,但又不撒手,两人站在冷寂的街头,身后是两具看不出原貌的尸体,如果有人类不幸恰巧路过看到这幅画面,恐怕要吓得当场晕厥。
“……我送你。”息九渊支支吾吾了半天,憋出了三个字。
温枕神情异样地瞅着息九渊,每次和息九渊独处都没什么好事发生,难道这次把他送回去,息九渊会什么都不做?不得不说,息九渊的确给温枕造成了巨大的心理阴影,虽然温枕并不排斥那些行为,但是主动和被迫还是有区别的,他不喜欢被人牵制的感觉。
但不得不承认,息九渊无论是外貌体型还是那个方面,都是极品,如果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是如此不对等,如果他们的相遇不是那么糟糕,温枕会很乐意接受息九渊的邀请,活了几十年,他也想吃点好的。
但没有如果,息九渊在他心中的形象已经糟糕得不能再糟糕了。
“不用了谢谢,我自己能走。”温枕懒懒地婉拒了,他招出火焰,将唐秋那一片模糊的烂肉烧干净,至于林渐寒,死有余辜,不打算处理。随后他收起刀,头也不回地飞走了。
息九渊:“……”站在原地半响,邪神大人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确实是被讨厌了。
为什么,因为他杀了林渐寒?温枕真的对这个姓林的旧情难忘?邪神大人陷入了沉思,他甚至忘记自己能轻易地读取祭品的想法。
这种事一时半会儿是理不清头绪的,所以温枕离开没多久,息九渊也顶着一片混沌的脑子回栖息之地去了,而林渐寒那两截已经凉透的尸体依然躺在地上,无人理会。
直到半响后,空荡荡的街道上响起两声嬉笑,从拐角处出现了一个衣着时髦的漂亮女人,踩着八公分的高跟鞋慢悠悠走到林渐寒尸体边上:“我可是仁至义尽了,可惜你不中用,没想到温枕的身边还有那样可怕的男人,这样一来我岂不是彻底没机会了?”
尸体不会回应她,喰抬起刚做了精致美甲的食指,点了点脸颊:“眼下,棘手的家伙越来越多,难得找到没有威胁的人当盟友,我不介意再救你一次,也幸好那个男人没补刀,不然要是你真的凉透了,即使是我也回天乏术。”
说罢,喰动了动手指,白色细线从她的指尖飞出,钻进林渐寒的半截尸体里,那丝线如同有自己的生命一般,飞快地在切口边缘游走,不消片刻功夫就将林渐寒的尸体拼凑完整。
“复活还需要一点时间。”喰松了口气,仰头看着天空,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就在几十分钟前,头顶的天空似乎发生了某种断裂,就像拼图被人取走了其中一块,这个世界似乎正在失去平衡,但愿只是错觉,她这个祸害可还想活上几千几万年。
回去的路程不需要赶,温枕慢悠悠地飞回了家,但着了凉,一进门就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没想到虽然拥有了非人类的能力,却无法避免生病这种事情,洗了个热水澡出来,温枕发现自己发烧了,一量体温38度,这飙升的速度着实惊人。
魇羲第一时间发现了温枕的身体变化,不顾温枕的反抗,魇羲用触手卷着温枕把他端上了床,盖好被子,忙前忙后烧水煮粥切水果,嘘寒问暖盖被子,把温枕照拂得妥妥帖帖。
“现在知道谁才是对你最好的人了吧。”二十四孝八爪鱼叉着腰站在温枕床前,趾高气扬。
温枕叼着体温计连连点头,等魇羲把体温计抽走后,温枕才慢吞吞说道:“我不吃粥,也不吃水果。”
魇羲大失所望,难得遇到他表现的机会,他不死心:“快告诉我,要怎么让你快点好起来。”
温枕:“让我安静睡觉,粥和水果你自己吃了吧,顺便帮我把猫抱过来,谢谢。”
魇羲:“……发烧需要降温,我的身体冰冰凉凉抱着更舒服。”
温枕仔细想了想,觉得魇羲说的居然挺有道理:“那你洗干净。”
魇羲喜出望外,连忙跳进浴缸把自己里里外外洗了好几遍,又用干浴巾把全身擦得干干净净,成了一只干燥的八爪鱼,横着爬进了温枕的被窝。
散发着沐浴露香气的八爪鱼抱起来确实很舒服,温枕蹭了蹭冰凉清爽的八爪鱼皮肤,闭上眼睛酣然入睡。
魇羲两只触手缠在一起,有点紧张,有点激动,这是小枕第一次主动抱着他,短短几个小时,魇羲的脑子里已经构思好了他和温枕携手共度的一生,连生几个蛋都想好了。
天亮了,温枕醒了,烧也退了,迷迷糊糊一脚将身边的八爪鱼蹬下了床,伸了个懒腰起身,准备洗漱看剧本,魇羲睡得口水直流,莫名其妙挨了一脚,睁眼委屈地伸出触手去扒拉温枕的脚踝:“小枕头你过河拆桥,睡了人家又始乱终弃。”
“成语用得不错,下次不许用了。”温枕一脸冷酷地将触手扯开,起身去洗漱,边刷牙边点开手机随便刷了刷热门,几乎刷不到公馆的那段视频,也没什么人讨论了。大概是因为大众的新鲜感过去,没有任何后续发展,加上身为半个话题中心人物的温枕没有跳出来蹭热度或者回应,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但关于林渐寒的事情却愈演愈烈,有人声称自己曾经在某个咖啡馆看到过林渐寒,他和一个长得非常漂亮的女人在一起,但是拒绝拍照,而且态度很冷淡,根本不像在公众面前表现出来的那样平易近人,这条评论被林渐寒的粉丝追着骂了几千条。
温枕又多刷了一会儿热门,并没有看到关于唐秋的消息,唐秋住院的那段时间曾经告诉过温枕,他是孤儿,没有家人,没有人照顾他,朋友很多,但没有交心的,经纪公司也只是拿他当摇钱树,这样的人,如果消失了,或许根本没人在意。
温枕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有家人,但还不如没有,和唐秋也没有区别,如果他死了,也不会有人为他伤心,或许为数不多的粉丝会难过,但时间会冲淡一切,冲刷走他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如此想来,活了二十多年,没有什么是值得他眷恋的,所以他才那样轻而易举地就接受了自己非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