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一顿,垂眼看向怀里的人:“把你吵醒了?”
黑暗中,温琰摇了摇头,轻声说:“没有。”
宁从司没再说话,推开门往里走,走到床边,俯身把人轻轻放下。
他正欲道声晚安离开,躺在床上的人却忽然开口:“宁从司,我好像梦到你了。”
宁从司要说的话被堵回去,顺着对方的话去问:“梦到我什么?”
“忘了。”温琰眨眨眼,眼神始终在那人脸上,一动不动,看着他唇角轻轻勾起,发出一声轻笑。
他突然问:“你还在生气吗?”
能看见那人神色一顿,又退来了几步,在床边坐下。
“温琰,我没有生气。”宁从司说。
温琰看着他不吭声,像是在评估他这句话的可信度和真实性,评估结果不容乐观。
可是看宁从司的神色,又像是带了几分歉意。
他看着温琰不相信的神情,又笑了笑,像是在开玩笑地问:“我生气了就来哄我?”
温琰想了想,点头。
因为如果是宁从司生气,那自己哄哄也没什么,尽管有时候他不太明白。
“是因为觉得欠我什么?”宁从司神色如常,甚至可能有几分歉意,温琰不太确定。
“还是因为什么?”
是因为宁从司很好,那么是亏欠吗?还是只是因为他是宁从司。
温琰沉默了许久,没得出答案。
见他不说话,宁从司也没有再追究下去的意思,只是轻声喊他名字,像是落叶轻落在地,声音落在耳中,以至于让温琰自己是否在幻听。
“不要觉得亏欠,好吗?”宁从司像是在和他商量,“我说过,这些都是我自愿的。”
温琰没说话,眼神里却写着为什么,宁从司看穿,告诉他:“因为喜欢。”
看着疑惑的神色一点点被惊讶取代,他继续道:“喜欢你,对你好。”
“很奇怪吗?”
这下轮到温琰愣了,他能猜到宁从司会说什么,没想到对方会这么不加掩饰说出自己的心意。
对自己喜欢的人好,这很奇怪吗?温琰在思索。
可是什么时候呢?
夜晚的每一句晚安,早晨餐桌前每一声早上好,还是为一声声发自内心的你真好所蛊惑。
每一句“要好好休息”,那晚推开门递来温热的醒酒汤,傍晚凉亭不过惊鸿一瞥,还是他在燥热的风中说:“喜欢的事情当然要去做。”
分明是天真烂漫,却是宁从司世界里的不可多得。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这或许很难说,就像迷雾要渐渐消散,鲜花缓缓绽放,水汇集成液滴在临界点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