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墨吧。”他道。
他要回一本祈福的经书,眠之祈祷的每一个字,他都要亲手写下,她望他安好,他亦如是。
黎屏虽备好了笔墨纸砚,仍是劝谢月择不要操劳:“殿下的心意郡主懂得,殿下好好养病比什么都重要。”
谢月择微摇了下头,唇角轻扬有些苦涩:“不,眠之不懂。”
她看到的只是他的病,他的弱,他的无能。
她看到的只是他的束缚,他是一潭烂泥,眠之生长在烂泥里,倦了,想离开,连根都不要宁愿做浮萍。
都说出淤泥而不染,眠之怎么会看到淤泥的心意。
谢月择环视周遭的一切,华贵的终将腐朽,他要用什么来留住她?
是注定短折的命,还是并不健全的心?这难倒了谢月择,他不再多言,拿起笔仔细抄录祈福的经书。
一字一句,镌刻心间。
而眠之被宿庐带出了宫,他们在人迹罕至的山间修习。
眠之看着漫山遍野的花朵,玩乐心起,摘下一朵插在了宿庐的发间。
“好看。”眠之笑,“宿庐,我一定是第一个为你插花的姑娘。”
宿庐运起内力,漫山的花瓣飞舞起来,眠之置身其中,眼眶慢慢地湿润了。
她走向宿庐,抱住了他,什么也不说,只是紧紧地抱着他。
谢月择抄完了几页,手累得抬不起来,为了保证每一个字都是满怀着祈祷与祝福写下,谢月择停了下来。
他道:“喝药吧。”
他主动地喝药,想要快快地养好身体,等他把身体养好没这么虚弱了,他就能陪眠之出宫,给眠之抄经,将眠之抱起,让眠之看看,他其实没那么弱。
别的男人能做的,他也能。他只是慢一些缓一些,如果眠之能够耐心一点,她就能看到他并不是一无是处。
别的男人做不到的,他亦会学着做到。
眠之惦念养兄,他就把她的养兄找回来;眠之想要平等,他在她面前就不做太子,只是她的丈夫,只是她的……谢月择微微羞涩地抿住了唇,只是她的、她的……情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