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作声,安静地拿着我刚打湿过、挂回去的毛巾,仔仔细细地又给我擦了一遍脸的生物,不是妈妈。
“手。”
不是母鲸的这个生物说。
他换上了干毛巾,给狼狈又湿润的地方擦干。
收效甚微,因为我能感觉到,有新的泪珠在涌现。
给我擦完手,又得回到脸上辛勤劳作。
1806,对我来说是个安全的高度,能够挡住其他生物的视线。
发现擦干的动作没什么效果,潜尚保干脆放弃了。
“抱歉,今天在学校就有点不舒服。”他护着我的后脑勺,用温和却不容推拒的力道把我往我的卧室送,全程注意没让我露脸被见到。
这句话里,主语是我。
这是在向父母解释。
我不想评价潜尚保是在扯谎。
他只是在我说谎之前,提前圆了圆。
圆得不怎么高明,也是因为我先搞砸了。
“没这回事。”
面对我毫无诚意的“…抱歉、我搞砸了”,潜尚保却这么回答。
“我吃得多。不会浪费的。”
他怎么连我在担心剩饭如何处理这种事都能第一时间察觉?
“……恶心。”
“什么?”
“吃别人剩的、恶心。”
潜尚保准备往门口走、为我留空间的动作停住了:“你介意的话,我就不吃了。”
“……我是说,你应该要觉得、恶心。”我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了,脑内有无数个声音在说话,我只能凭直觉选择最想传达出去的那一个,“……不要吃。”
“求你,不要吃……肉。”
“……不要吃鲸肉。”
“…不要、吃我。”
……
鲸鱼之间,是会互相残杀的。
所以,我对知道食材来源也欣然入口的母亲没有怨怼。
我也无力指责分享礼物的潜尚保父亲。
可至少,至少潜尚保……
他不该成为吃掉我的人。
我祈求他,不要变成品尝我的血肉的人。
……
潜尚保答应了。
用他的沉默。
用他再一次的蹩脚解释打发掉父母。
用他关上的房门。
然后他问:
“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