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阻止人用水,也不会纵容他人以此图利,既不得罪人也能收点好名声,不致于为夜路人点灯还博个臭名。
水渠是她的,但放水的是别人,人家得名又得利,而她成了踏板人人踩,没人记得她一是赠水人。
“最近我要进京一趟,你有什么要买的?我顺道买回来,没事不要再惹麻烦了,待在屋子里绣花,做做女红……”
“你还要回来?”走了就走了,千里不相送,他还真当这儿是家不成,来了又走,走了又来。
陆东承脚下一踉跄,回头一看准备送客的女人。
“我没别的落脚处,还请多担待了。”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口。
“天下之大,总有你容身之处,不必太委屈。”庙小,大佛请自便,三炷清香请佛上西天。
“此处山明水秀,伏虎相佑,我自是林鸟归山,栖于福木。”想赶走他走断无可能,妻小在哪他就在哪。
“喂,你要我说白一点吗?如今你的伤势已然好转,再也没理由留下来养伤,你能走赶紧走,不要将你的仇家引来。”想当初他一身的血,可想而知仇恨有多深,非要他死不可。
低沉一笑的陆东承微摇头,“你的麻烦也不少,光是陆家人就够你愁白发了,你拉仇恨的本事也不小。”
“不用你提醒,要不是你的百般阻拦,我早让人解决他了。”养虎为患,不除反害其,身,对付恶人,她从来不手软。
“我也是为了你好,他若有事,你岂能置身事外?何况他伤得不轻,只怕到现在还在养伤。”以他对二叔的了解,怕死的二叔定会在身边安排高手保护,寻常人等无法近身。
“你这是在威胁我?”意指陆建生伤一好,换她出事,只要她一踏出庄子,飞刀、暗箭等着。
“不,是提醒,那日的青衣人想必你也见着了,以那样的身手能为陆家所用吗?”在他祖父那一代也许行,那时的陆家是开国功臣后裔,得享三代荣宠,深受皇帝重用。
陆家在五代以前是武威侯府,但一代一代隔代降爵,到了陆东承祖父那一代便是武威伯府,当时的皇帝与伯爷交好,有意升他的爵等,重回侯爵封称,甚至是国公。
可惜圣旨拟好未来得及降旨,先来了场宫变,祖父便遭削掉爵位,陆家也就是从那开始败落,逐渐退出勳贵世家。
也是陆家气运未绝,正巧遇边关大乱,武将出身的祖父戴罪立功,率领十万大军前往平乱。只是一去十年,再回来已是身首分家的尸首,新帝因他是前皇近臣而未加予封赐,反而怒责他老贼,未能安邦保国身先士卒,罪加一等,有负皇恩所托。
原本还要论罪,鞭尸三日,但陆东承之父陆达生自请领军,表明要代替亡父未完之志,这才得以入土为安。
几年之后,又改朝换代,这件事便淹没在漫漫岁月中,再无人提起。
今上重文轻武,武将的功勳再大也少有封侯,最多像陆家这般死后封赏,留了个名福荫后代子孙。
“你想进京调查此事?”青衣人是高手,要不是他被于谨之牵制住,她也无法趁机偷袭。
想必对方也是反应不及,有些轻敌,没料到一个带着孩子讨生活的农妇居然藏有暗器。
他惊讶她对事情的敏锐,明明半点口风未漏,她却能从中听出端倪,“不全是为了那件事……”
陆东承想潜回府中,暗中查探叔父是否和六皇子有所关连,他父兄的死二叔是不是知情,他是推波助澜者,或者曾试图阻拦,不过暗卫的出现都昭示二叔牵涉在内。
顺便他也要拿回取款的印章,以及他藏起来的长房私产,将军府就留给二房无妨,希望他们保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