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隐忍,只是蛰伏
去容乐宫的路上,王婉容乘坐步撵,常见与宁妱儿跟在其后,宁妱儿直到此刻才渐渐意识到,容贵妃是知道她的,且还是有意冲她来的。
这一路上她心跳如擂鼓,尤其是跪在容乐宫的大殿上,王婉容目光冷冽地望着她时,让她周身不禁生出阵阵寒意。
王婉容挥退殿内宫人,只命桂嬷嬷与宁妱儿留下,常见却稳站不动,没有半分退下去的意思。
“本宫还能吃了她不成?”王婉容没有气恼,只是冷笑。
常见也没去解释,他单膝落地,冲上方拱手道:“望娘娘恕罪!”
王婉容知道沈皓行在意这姑娘,却是没想到会在意到这个地步,要知道常见可是向来与他不离身的,今日竟会被安排在这姑娘身边,甚至到了寸步不离的地步。
王婉容没再理会常见,而是将目光放回那个瘦小的身影上,打量了片刻,忽然道:“抬起脸来。”
宁妱儿气息抖了一瞬,连忙抬头,眸光与上首而坐的王婉容不经意间对上时,双方的神情都有片刻的怔愣。
王婉容以为,能将自己那个清心寡欲二十年的儿子,勾得连她的话都敢违背的女人,怎么也得是张祸国殃民的脸,然而事实却与她想得截然不同,这张娇美的脸,干净的过分。
后宫什么样的女人都有,装作毫无心机的也不是没有见过,但是像她这样的……
王婉容眼睛微微眯起,一时竟想不到用什么词来形容。
她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不知几遍,最后竟莫名来了一句,“他不舍得给你饭吃?”
桂嬷嬷一早就在旁边摩拳擦掌,已经做好了要好好给这小浪蹄子一个下马威的准备,没料到等了半天,等到的却是这样一句话,她不由惊诧地看向身旁。
连常见也下意识抬眼朝上方看去。
宁妱儿方才紧张到大气不敢喘,对上那双几乎与沈皓行一模一样的眉眼时,她仿佛瞬间回到了一年前,她在赵府第一次看到沈皓行那日。
这样审视又冰冷的眼神,让她浑身不自在,可没想到,她仓皇垂眸时,竟听到这样一句话来。
若不是王婉容语气过于冷淡,这话怎么听都带着关切宁妱儿,埋怨沈皓行的意味。
屋里片刻无声。
王婉容再次开口:“哑的?”
宁妱儿这才意识到她是一直在等她回话,忙摇了摇头,开口道:“回娘娘,王爷……他给民女吃饭的,一日三餐,从未缺过。”
也不知到底是怎么想的,宁妱儿在说完这句以后,莫名又补了一句,“王爷待民女是极好的。”
“呵。”王婉容这声轻笑充斥着讽刺的意味,她一面把玩着手指上修长尖锐的蓄甲,一面望着宁妱儿,慢悠悠地开口:“你不恨他?”
宁妱儿略微顿了一下,随后立即摇头道:“不恨。”
王婉容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可笑的事情,她用帕子掩住唇角,笑了好一阵,才缓缓道:“你可是以为,本宫什么都不知道?”
在沈皓行拒不入宫这段时间里,王婉容已将宁妱儿的身世背景调查清楚,且还知道她是如何被沈皓行带来的上京。
所以在看到这张脸的一瞬间,王婉容仿佛看到了许多年前的自己,那时的她也有着这样干净的面容,这般透亮的眸子。
从某种角度上来讲,她与她的遭遇倒是有几分相似,皆已经嫁为人妇,却又不得已被人抢夺而去。
只是她遭遇的更加惨烈。
王婉容想到这儿,眸光在一瞬间又阴沉似不见底的深渊,语气也骤然恢复之前的冰冷,“不要在本宫面前自作聪明。”
宁妱儿这一次却意外的没有害怕,她仰起脸来正视着那双冷眸道:“民女没有妄言,是真的不恨王爷。”
王婉容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指愈发收紧,蓄甲将漂亮的雕纹扶手划出几道细痕,“大婚当日,将你强掳而去,你不恨?”
宁妱儿说得越是真切,王婉容心中生出的愤恼越是强烈,不等宁妱儿回答,她又立即厉声责问道:“那你心中可有愧疚,对你夫君的愧疚?”
宁妱儿用力抿唇,也终是将目光缓缓垂下,片刻后极为缓慢地出了一口气,“发生这件事并不是民女的意愿,所以需要愧疚的并不是民女。”
她是受害者,需要愧疚的不该是她。
然而这句话落在王婉容耳中,便是狡辩的意思,她毫不客气地讥讽道:“对抢夺你的人没有恨,对你辜负的人也没有愧,你说得这是人话么?”
“民女自幼体弱,在家中数十载多为累赘,任何事也帮不到忙,出不得力,且一生也无以为报,这样的愧疚无论何时都长存在心。王爷将民-->>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