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钟幸说什么,他听着就是了,帮忙做一个鼠形记录器就足够了。
钟幸明白为什么双头鹰和付推能够对自己有求必答,谢微白那边估计要出事了。他们两都是聪明人,付推的意思就是双头鹰的意思,付推不想要谢微白涉险,又想解决掉定都如今的麻烦。但估计谢微白查得挺深的,付推无法改变他探索的方向和速度,于是寄希望于有人能够在谢微白之前解决掉这些,让他查无可查。
这个人不能对他不利,必须是从心里就想解决这些,不会在暗地里动什么小动作。这么算算,他能用的就剩墨黛和自己还有他自己。不过墨黛不稳定因素过多,自己不能被他完全掌控,本来他应该想的是让双头鹰占领他的身体去做那些事,但据自己今日观察,双头鹰估计也有些问题。所以,他们只能相信自己了。
那么想想,也挺悲哀的。不过那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们还是怕自己不按规矩来,藏着私。钟幸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转而问周言:“你们去平治帝的寿宴得了些什么东西?”
先前从墨黛那里得了消息,京郊的那些玩意儿还没能处理好就巴巴跑回定都找付推了。不过从这点来看,墨黛确实很得付推和双头鹰的信任。如果不是少青出事,墨黛离京,这活也轮不到自己身上。
“啊,您说寿宴那事儿啊。”周言吱吱吱地叫闹,忍不住感叹,“平治帝估计要对贺家动手了,贺知天就坐在他下头,他都给了皇后脸色。还有,居然有人在这里头对平治帝行刺!”
“行刺?”钟幸心下觉得古怪,“禁卫不是摆设,那些个暗卫更加不是。估计还没能碰到平治帝,自己倒是白白死了。”
周言唏嘘道:“谁说不是呢?”
刺杀皇帝,那就怪不得定都今日戒备森严了。寿宴绝不是一个行刺的好时机,不过换一种想法,刺杀要是不是冲杀平治帝,而是其他想法呢?这次多国使者来贺寿,无论平治帝出没出事,这一手都能够将水搅浑。
而且……钟幸想到自己早上看到的阿古达瓦,突厥这次可也来了。听说,这任突厥王心术不太正。来的阿古达瓦是上一任突厥王的儿子,比他还得部落的威望。要是他死在大殷的土地上,战火可又要燃起来了。
钟幸冷冷地想,又能不沾自己的手除掉厌恶的竞争者,又能和他心意用冠冕堂皇的理由重燃战火。他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至于战争会死多少无辜百姓他是理都不理。
不消多时钟幸就到了徐府,他将肩上的周言放到地上,自己隐去身形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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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周言被钟幸放到地上后有些不可置信地叫,“不是,你一个人进去啊?”
他溜达着想要悄悄进去,结果那吱吱几声吵到门口的守卫了,人家一看见他大叫起来:“嘿哟嘿,老鼠。看你爷爷今儿怎么弄死你,徐府也是你这种小玩意儿进得来的?”说着,他对着周言挥舞着手里的长杖。
在人前周言也做不了什么,他左躲右闪,最后顺着墙根溜出去了。想来钟大人出手当是没什么差错,自己也回去帮江朝吧。周言的尾巴在地上摔打几下,消失在阴暗的一角。
同为刑部员外郎,徐州一的院子比谢微白好的可不止一点半点啊。在大致逛了徐府后,钟幸心中不免发出这样的感叹。这庭院排布错落有致,小湖里头的红鲤也翘着尾巴游得欢快,他小院一角种着湘妃竹,两边分别种着棵桂花树。等着金桂飘香了,也就到了秋。
钟幸觉着这个时候徐州一也该睡着了,到时候自己去他梦里引导下他,也就能知道他的欲望是什么了。不过看来自己来的不巧了,窗子隐隐绰绰透着些光亮,是徐州一在待客。钟幸放缓脚步走近窗子,点点字句传入他的耳中。
“可要如此,岂不是要让我同那妖物直直对上?”这是徐州一,他声音听起来有些无措的意味,“这可行不得啊,哪里能让我用命去搏呢?”
“那徐员外郎要这样,我也无法了。等到妖物想到法子自己解开了和你的那些个约定,徐大人恐怕才是真的要害怕。”清冷凛冽的声音短促地笑了声,“你自己想想吧,徐大人。”
这声音钟幸就熟悉多了,钟幸觉得有些神奇,谢微白什么时候和这徐州一搭上线了?不过这不是眼下最值得关心的,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徐州一和蛇鱼的事。
屋内徐州一有些不安地抬头又低头,嘴里喃喃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东西。谢微白端着一张冷面,心里算着已经和徐州一聊多久了。那些“眼睛”都没有徐州一磨人,分明他只会也只能选一条路,他有些无奈地想,为什么蛇鱼会选他呢?明明还有那么多心怀嫉妒的聪明人,怎么就选了个脑子不太清楚的?谢微白不解地看着慌乱的徐州一在心里敲下问号。
比起谢微白的游刃有余,徐州一感觉自己已经死去了。他是一点都不想和那个怪物还有任何接触,但是按谢微白说的,那个怪物并没有彻底离开,因为自己和他做了交易。他为自己实现了愿望,那自己也应当付出相应的代价。可是那么自己就需要供养一个怪物,当时谢微白说的话给自己点了个亮灯,为了图个心安自己专程找了几个据说祖上就很厉害的术士问了东西又算了些东西。结果和谢微白说的真没差,那个怪物还没有离开,它的气息萦绕在自己周围,还很有可能会抢占自己的身体。
这怎么能够!自己受了那么多年的苦,好不容易熬出了头,怎么能够被怪物抢走一切。徐州一低着头狠狠地咬着牙,徐家这一辈最有出息的嫡系只有自己了,爷爷说了要点自己做往后徐家的家主,连自己的父亲都被爷爷舍弃了,他们只会选择自己!他的脸在阴暗中扭曲着,自己马上就要是徐家家主了,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够出事!
“我想好了。”徐州一的声音有些阴恻恻的,“谢大人你确定自己知道那个怪物如今在哪并且能够有法子让我和它见上一面是吧?”
这不就答应了?谢微白仍旧是冷着脸,但听到他的话后面上的冰消去些许,缓缓点了点头。他说:“徐大人,这请神容易送神难的道理你我都懂,你不希望再见到它,也盼着你送的干净些,别到时候它晚上在梦里与你相见。”
徐州一听到这话脸都僵了,但他还是笑着打保证:“那肯定,斩草都要除根,不然春风吹又生。”
谢微白得到确认的答案,一刻也不想多留直接起身:“那么明日刑部见。”
徐州一笑着送谢微白出了门,钟幸站在墙边看着谢微白对徐州一微微颔首,瞧着是矜贵的很:“就到这里了,徐大人请回吧。”
徐州一还是送谢微白到小院门口,趁着这个时候谢微白进了屋里。一进门他就被热气熏了个跟头,徐州一这边炭火烧的旺啊,他进门没多久浑身上下就暖和起来了。徐州一送完谢微白就回了屋,他进屋的时候直觉好像有些不对的地方,于是他大略将屋子里面检查了一遍,并没有任何怪异的地方。
他自嘲般笑了一声:“还真是草木皆兵啊。”自己真是被那怪物吓过了,疑神疑鬼的。他摇了摇头,将煨在火炉上的安神汤给自己倒了一碗,这是从和那怪物见面后就有的习惯。自打和那怪物见过后,自己总是睡不好,得靠些外物才能睡下去。
照旧饮完一碗安神汤后,徐州一叫来守夜的仆人熄了烛火,就去休息了。又过了一阵,安神汤发挥作用了,徐州一已经沉沉睡去后,在他检查后的屋子里出现了一个人形。
徐州一又做梦了。为什么他能够清楚的认识到自己在梦里呢,因为这个梦里出现了不该出现的人。他在院子抬头和一个温和清隽的青年对视,青年笑着问他:“小弟,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