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懂这种感觉。当年我被你关在黑屋子三天,一顿饭也没给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宿元禹笑了笑,不急不缓地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慢悠悠地说:“我想,那位排行老二的堂哥当年被你一巴掌打到耳膜出血,坐在急救车上的时候,想法也差不多。”
老人无力地瘫回床上,两眼无神,绝望地望着屋顶。
“怎么了?这就不行了?”宿元禹哼笑一声,“说好的‘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呢?”
老人无力地闭上眼睛。
“算了,我现在也是有家室的人,小泽弟弟心地善良,肯定不喜欢看到我把事情做的太绝。得饶人处且饶人,虽然我不觉得你是个人,但是我也不想再多追究什么。”宿元禹又笑了,说:“看,阻止我伤害你的,反而是当年你让我远离的人,你说,你活得是不是很可笑?”
床上的老人已经不想再看见床前的人了。
宿元禹也不在意,悠闲地站起身,说:“你不想见我,正巧,我也不想见你。不过好歹我是来了一次,之后传出去,别人也是说我孝顺,特意赶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来看望病重的祖父。至于真实情况是什么,”
宿元禹哼笑一声:“老宿家就这么烂着吧,就同你期待的一样。”
宿元禹说完,拿起椅背上的外套,优雅地走出房间,没回头看一眼。
宿元灼守在门口,看他出来,看了看表,说:“比我想的时间长。”
宿元禹看着他,没说话。
从游戏出来之后,他预计宿元灼可能会做出的一系列发疯行为都没有发生,他的行动只是出乎人的意料,但仔细想想,竟然难得的正经。
宿元灼看他在看自己,不自然地偏过头去,说:“我也有事和他说。”
说完顿了顿,又说:“你等我几分钟。”
宿元禹顿了一下,点了点头。
宿元灼似乎松了口气,拉开门,走了进去。
不过三分钟,屋子里就传来水杯落地的声音,又过了几秒,宿元灼拉开门走了出来。
宿元禹看他一眼,说:“我以为你是去安慰他的。”
宿元灼摇摇头:“我只是告诉他,我回公司了,他曾经得力的手下都被我换了个遍,尤其那几个动不动就拿老爷子压我的糟老头子,全都打包送回了家,现在公司里只认我宿元灼,没人认他了。”
宿元禹微微挑眉。
“还有,我告诉他我和陈玫下个月办婚礼。”宿元灼说:“但是没打算请他。”
宿元禹轻笑一声:“他这个样子本来也去不了,你非得多说那一句。”
“当然要说。”宿元灼耸耸肩:“因为我真的没打算请他去。”
宿元禹嘴角弯了弯。
宿元灼犹豫半晌,说:“这次谢谢你和楚教授。”
宿元禹愣了一下,问:“怎么突然转了性了?”说完微微蹙眉:“你这样我还有点不习惯。”
宿元灼轻笑一声:“也没什么,恨你恨了这么多年,有点累了,恨不动了。”
“其实道理我都懂,只是这些年自己把自己困住了,蒙着眼睛一条路走到黑,越走越歪,越走越离谱。”宿元灼说:“我把游戏记录看了一遍,突然发现自己挺可笑的,恨你恨的牙痒痒,对老爷子倒是毕恭毕敬的,说到底不过也是欺软怕硬,没什么劲。前段时间老爷子身体不行了,我才敢学着你当年的样子脱离开公司,干自己的事业,可也不过是画虎不成反类犬,更没劲了,还不如回来,把该是我的东西都拿回来。”
宿元禹点点头:“恭喜你,中二期终于结束了。”
宿元灼眼神顿时不满,习惯性地要吵,可还是忍了下来,又问:“胜元科技还有实验室都要卖出去,反正都是要出手,你要买吗?”
宿元禹倒是没想到他能这么问,说:“我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