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澜小说

第二百二十章 五行来处（第1页）

话不投机，多说无益。止渊不再聊这个话题，转而说轩辕玄铁。

“轩辕玄铁的两枚铁钱原就在我手中，后来借给常引造金钱童子，原该顺利收回，可惜常引太弱，控制不了它们，反而落在你们手里，阴差阳错困进黑蛟妖魄。”止渊看着宋星逐，脸上带着无奈神气，仿佛宋星逐还是昔日调皮捣蛋的小师弟，捅了大娄子，让他既生气，又打不得。

宋星逐感受不到温情，他的意识中像突然裂开一个峡谷，止渊站在了另一边。他有些茫然：“在黑蛟水潭中出现过的人，果然是你。”

水潭上的囚牢阵是止渊布下的，阵主当然能自由出入。止渊原是最可疑的人，但那时宋星逐没有半分怀疑他。宋星逐视他为这世上仅剩的亲人。这分信任，如今比刀子还伤人。他低低重复：“为什么是你？”

“铁钱随地下水落在水潭中，我猜到你会利用金乌真火来寻，便搁着没动，打算等真火来时一举两得。没想到星逐那般聪慧，竟给我下了个套。”止渊眼中甚至有一丝赞赏，“其实那一次，原该由珺渟去，可是她在雨林中被伏虹的毒针射伤，我不忍她辛劳，便亲自出马了。”他不由按了一下胸口早已痊愈的旧伤，苦笑道，“没想到两样东西我一样也没拿到，还被你打伤，星逐出手可真重啊。”

宋星逐心中在崩塌，眼前像遮着一阵阵的尘，昏黑地看不清宋止渊的脸，也说不出话。止渊话锋一转，眼里含笑：“不过，如今我也都弄到手了。”

宋星逐猛地一激灵。金乌真火在明琚那里，轩辕铁钱在黑蛟妖魄当中，两人均在揽风明泊，怎么落入止渊手中的？

止渊抬起右手，手心上方浮出小小影像，一边是寸长的金乌，一边是两枚铁钱，滴溜溜盘旋着。宋星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如堕冰窟：“它们怎么会在你这里？！”

止渊笑意不减，眼眸漆深：“星逐，你以为傀奴进不了揽风明泊，就万事大吉了吗？”

宋星逐的冷汗顿时湿透脊背。想取出黑蛟妖魄中之物，必要将黑蛟剖肠破肚，黑蛟多半没了。明琚知道真火有多重要，既被夺来，人凶多吉少。而揽风明泊的徒子徒孙们，必会以性命相护，境况亦是不祥。他被关在琨山半个月，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把他们怎样了？”宋星逐急怒攻心，挺剑刺向止渊。止渊没有躲闪，却听“砰”的一声，一页冰盾瞬间出现在止渊身前，被贪狼剑击得粉碎。飞扬冰屑带起冷风，卷得他们袍袖鼓动，冷雾中凝出一个人形，踉跄退了几步，长发轻拂，浅淡的眼眸没有温度，是珺渟。

止渊扶了一下她，关切道：“珺渟，你没事吧？”

珺渟呼吸有些不稳，显然被宋星逐伤到。却答道：“无碍。”

止渊抱怨地看向宋星逐：“星逐，这是你嫂子，你怎能出手这么重？”

宋星逐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宋止渊。

止渊抚去珺渟肩头的冰屑：“珺渟，告诉星逐，揽风明泊如何了？”

珺渟的声音如在冰水中浸过，平平道：“已夷为平地。”

宋星逐的手颤抖起来，耳中嗡嗡响。他努力掐着手心让自己冷静，听觉再恢复时，止渊还在自说自话。

止渊捉住手心里金乌的翅膀，就像捉一只扑棱棱的蝶：“说起这金乌真火，一开始找到它的过程颇费神思，幸好有地灵帮我打探消息。”

金乌真火得来的尤其周折。地灵探知它在半月明谷的人那里，如此重要之物，止渊想当然认为会由掌门保管，便从问椿尘阁调来轮回木，埋伏在明玉玑及徒弟的行程中。不料人杀了，东西却没到手，金乌真火不在掌门明玉玑身上。第一次行动落空。

再探之后，才知道竟佩在明玉玑的小师侄明琚身上。止渊看准明玉琛急于重振门派的心思，引着他们师徒二人去了卧云石城，促成金乌真火烧毁百魅卷，让真火失落雨林。他却早在雨林深处造了祝融神像吸引真火，届时探手可取。没想到，被伏虹那个黑狐狸抢了先，还伤了去取真火的珺渟。

宋星逐看一眼珺渟，问止渊：“你是要把珺渟也炼进五行枷吗？”

珺渟抬眼，声音平静：“星君不必挑拨。这是珺渟仅能为仙尊做的，心甘情愿，万死不悔。”

止渊站在珺渟身侧，抬手温柔地抚她的发：“珺渟的心，只有我懂得。”

“无耻。”宋星逐唾骂。他的目光不由转到玉描身上。玉描抱着臂靠在无归道拱门一边，黑袍像一片格外浓郁的夜色。见宋星逐看过来，玉描的金眸透着戏谑：“星君是在想，仙尊要把我也炼进五行枷吗？”

宋星逐的确是这么想的，崆峒残石的另一半是石龙，还在渺渺那里，她必会想尽办法守护。止渊手边这一块冥图石刻倒是现成的。珺渟是为情迷眼，却不知玉描为何对止渊忠心至此？

止渊看过来：“玉描是我的得力干将，我还要与他一起成就大业，自然不会把他赔进去。”

宋星逐失笑，嘲讽道：“你不舍得同伙，却可以舍弃珺渟。真虚伪啊宋止渊。珺渟，你蠢死算了。”

珺渟面上平静无波，不为所动。

玉描咧着嘴满意地乐，挑衅道：“天枢星君不服气啊？”

玉描不是块缺心眼的石头，当然会防着止渊。玉描留了一手——他从未将任何一样冥图阵术传授给止渊，只传授给选中的魔修者。

止渊不曾沾上冥图阵，一是他不想沾。他需要魔修者为他制造傀奴，又厌恶这些下等修行之道，脏污的事让他们去做好，自己手上不想沾血，他只管收割傀珠；二是玉描把阵术秘籍握得死死，不肯给他机会。所有冥图阵术造就的傀奴，根都在玉描身上，即使止渊握着所有傀珠，只要玉描的意识消亡，傀珠就会失去作用，无数傀奴将失控，不会再认止渊这个主人。

所以，止渊既不愿，亦不敢把玉描炼进五行枷。

好在这世上有两块崆峒残石。早年它被谛听去邪提清，一分为二，另一半就是方渺渺的小石龙，一直呆在金砂石上。止渊知道自己已有意无意透露许多破绽，方渺渺必会前往他的老家听风仙阙一探究竟，他便等她自投罗网。一能逼她交待令符下落，二能把石龙夺来。

万万没想到，距离大功告成仅一步之遥，却棋差一着。他掸了掸袖角，仿佛那里还沾着千垒雪的雪末：“星逐，你可知道我是从何处来？”他心中焦躁鼎沸，表面仍平静得如一口深潭。

宋星逐已然想到，神色微变：“听风仙阙……”

止渊右手虚张，掌心这次浮现的是一条小小石龙。现在它看上去只有泥鳅大小，在止渊掌心拼命扭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