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辉沉自己都不敢承认的隐晦心思被揭穿,羞耻难当:“一派胡言!”
巨石语气真诚:“在我面前不必掩饰,我最喜欢这世上的贪心和凶残,我是最不会嘲笑你的人。宋仙君,我愿认你为主,咱们一起戏弄乾坤,你可有兴趣?”
宋辉沉颤抖着:“你为何帮我?”
“兴致,纯粹的兴致。”巨石说,“我就喜欢看日月颠倒、天下大乱。”
宋辉沉有贪心,石刻有兴致,一人一石一拍即合。宋辉沉用轩辕铁钱一点点割裂大椿神木化成的囚笼,把冥图石刻玉描放了出来。
明玉堂前,宋辉沉的嗓音似风穿过千疮百孔的朽木:“琨山多石。玉描因地制宜,就在树底山腹深处的地牢中布下以石为底、以崆峒残石为引的阵法无归道,我,来做无归道的阵主。他让我带一个人进阵测试阵法。地牢是禁地,别人不会敢进去,我只能选最信任我的华璋。”
宋华璋一向对宋辉沉言听计从,又喜欢偷懒耍滑,听大师兄破解了进入神木下地牢的仙禁,发现里面藏着绝世奇功秘籍,能让修为一蹴而就,兴冲冲跟着去了。
他顺利跟着宋辉沉进入树洞,踩着树根阶梯一直往下,渐走入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空间,忽然看不见走在前边的宋辉沉了。
“大师兄,你在哪儿呢?等等我,这里太黑了。”他伸手向前,却什么都没摸到。
他又唤了一声,试探着再迈一步。他觉得脚底阴寒,却没有在意,以为地底寒凉很正常。但很快他就感觉不对——腿脚变得十分沉重,似被冻僵了似地失去知觉。麻木感从腿蔓延到腰,还在继续往上扩散,他惊骇地叫起来:“大师兄,救……”咽喉变得麻木,尾音消失在嘶哑中。最后他用尽力气挣扎了一下,身体失去平衡向前倾倒,“唰”地一下,碎成万千砂砾。
一旁铜灯的灯芯点燃,照出玉描和瑟瑟发抖的宋辉沉,还有平铺一地的砂子。
玉描金眸含笑:“主上是无归道阵主,宋华璋的修为已透过阵法汇集到您身上,感觉如何?”
宋辉沉好一阵答不出话。宋华璋的修为在同门中不算低,乍然汇成一股涌进宋辉沉的经脉中,他有些承受不住。玉描笑道:“主上,按我教你的心法,将得来的修为引入经脉,即可为你所用。”
宋辉沉稳住心神,过了一会儿才调息好。看着一地散砂,心中惶然。
玉描对他道:“主上别慌,他可以重新活过来。”
在玉描的传授下,宋辉沉捏出指诀的手指颤抖,看着地上灰色散砂像鬼影一样回流,重新聚起一个从头到脚都是石灰色的人形。
玉描欣赏地看着宋辉沉的第一个作品:“主上请看,他跟从前一样乖。不,是更乖了才对。”
变成砂鬼的确更乖了,宋辉沉让它往东绝不会往西。它具备可怖的力量,能变成流转的砂石涡流,慢起来能将人或物包裹托举,快起来能把人把人磨得只剩白骨。
宋辉沉尝试着指挥宋华璋,让它时聚时散。残害手足的内疚,很快被力量和权威感替代。玉描在他耳边吹着风:“主上,这才区区一个无归道而已,我身上刻着上百套冥图阵术,你只需习得其中少部分,足可称霸苍朔,鸿蒙上界也唾手可得!”
“我想不那么远,先把眼前的事做好再说吧。”宋辉沉的脸上喜色与阴沉交混,有些狰狞。
他只顾得沉浸在驭使砂鬼的兴奋中,没留意到玉描的脸上掠过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