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一开口,又被那男生的声音压了下去。
一个大男生,竟然丝毫不肯让步!
他的声音完全地盖过了陆友楠的声音,又仗着他高,把全场的目光抢过去。
陆友楠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又突然用这么蛮不讲理的方式对待自己,但因为她自己心里有一点虚,也因此看向他的时候,总觉得他脸上带着怒意。
“我姓森,不是这所学校的学生,我听说您要来开讲座,特意赶过来的,”那家伙语气谦卑地冲周稚表达自己的恭敬,气得陆友楠想对这个伪文青破口大骂,“您是南方人,可为什么您笔下的南方不像别人笔下那样有江南水乡的温婉?”
听到这个问题,陆友楠愣住了,她想的问题,他怎么会知道?
周稚听到这个问题之后,先是笑笑,而后回答:“我不喜欢把它描绘成一个甜美的,真正的南方也是世俗的。有烟火气息的,甚至比北方更甚。”
讲座结束之后,周稚起身离开去卫生间,结果被学生们围住了要他签名,陆友楠见此情景,收起她已经准备好的签名本,已经得了老师的教诲,也不必去叨扰他。
只是那个人,那个姓森的家伙,也许她可以去找他聊聊,要个电话号码,为之前不辞而别道歉。
可一转身,那家伙早就从座位上离开了,他长得高,衣着又风骚,从人潮中一眼就看到他。
外面不知何时飘起了小雨,不算大,却也把地面打得“噼里啪啦”作响。
他跟一个白裙女生撑了一把伞,一同离开的。
陆友楠觉得心像是被人狠狠插了一刀,不明白他为什么对自己是这样的敌对,如果不是敌对,老同学见面连个基本的招呼也不打,但如果敌对,他怎么会因为她的喜欢而喜欢上周稚?又或者,只是她自己的一厢情愿,他或许是因为那女生才来的,不是因为自己。
不管怎么说,刻意的忽视,是最锋利的武器,陆友楠宛如做错了事情而受到责备的孩子,感到自己被冷落了。
“小鹿,怎么从那天你听完讲座回来就闷闷不乐的?”
陆友楠心里想不明白,决定把事情说出来请大家一同帮她出出主意:“我见到一个高中同学,但是那人不仅抢了我的提问机会,还对我爱答不理,准确地说是装作没看到我,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你以前跟他有过矛盾?不共戴天的那种?”卞阳得空问一句,她正在忙着打游戏,听从YY语音里面指示,前往传送门集合。
“矛盾?”陆友楠眼前浮现出往日两人相处的情景,他们嬉闹着打雪仗,他们在闷热的午后练习乐曲,他们相伴着在路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一点一滴,都是快乐的记忆,何曾结过怨,“我觉得我和他关系还行啊,还一起参演过话剧。”
“这样的话,只有一个解释。”正忙着推送微信的姑娘加入她们的讨论,“他在追别人,为了避嫌就不跟你说话。”
陆友楠心下生出一种遭受背叛的感觉,但转念一想,森旭尧又不是她的,他去追女孩子算哪门子背叛?
“别受伤了,”在科协做干事的女孩子说,“我这里有四张新生舞蹈大赛的门票,一起去看吧。”
新生舞蹈大赛,全校所有院系的俊男靓女都集结在这里,赛事一向以高水准的表演闻名,也因此一票难求,有个做干部的室友,看来好处多多。
大赛那天刚好是周六,陆友楠做完家教急忙乘公交赶回来,她们的座位在前几排,陆友楠拼了老命才挤进去。
果然是排练了许久的节目,高标准、严要求,虽然作为门外汉陆友楠看不懂舞蹈所要表达的含义,但起码被舞台效果震慑到了。
中场休息,一整套乐队的设备被搬上来看来即将有一场音乐盛宴。
主持人报幕:“接下来由森鹿乐队为我们带来一首他们的原创歌曲《森旅迷了鹿》。”
灯光亮了,乐队主要成员款款亮相。
贝斯手和键盘手就位,穿着露脐装和热舞短裙的女孩子走上台来,是那天的白裙女孩,她活力四射跟观众们打了个招呼,最后露面的是森旭尧。
“这个女孩子好漂亮!”
“气质真的很好!”卞阳小声对陆友楠说了一句。
陆友楠点点头,美好的东西,大家的眼睛不会看错。
他要让别人唱我们的歌,陆友楠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脑子嗡的一下就炸了,仿佛遭遇背叛,又仿佛自己是插足别人婚姻的第三者,这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她输的溃不成军。
借口要透透气,陆友楠抓起自己的书包转身离开,低着头潜行,害怕挡住别人的视线,蜷缩着身子,恨不得不占一点空间。
突然,一束强光打在她的身上,那样强烈炙热不由分说。
一束光将她箍在里面,与黑暗中的其他人区别开来。
“我们的鼓手!你可不能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