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看个东西,你可千万不能告诉妈妈是我告诉你的。”兴国拉着她的手,来到街角的垃圾桶那里,用手一指,“就在那!”
“垃圾桶而已,有什么好看的?”
兴国悄悄告诉她:“妈妈把你的信扔掉了。”
“信?”陆友楠只能想到录取通知书。
“我不知道,是个红色的袋子装起来的,邮递员叔叔说这封信很重要。”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吃西瓜,等下午姐姐带你去公园好不好?”陆友楠做出承诺,看着兴国一步三跳地蹦回家吃西瓜去了。
找了个塑料手套,不顾路人侧目,陆友楠一只手伸进去摸索,皱着眉头配合视线搜寻。
那红色的纸信封并没有被埋在很下面,很容易把它找出来。
陆友楠把壳子拆掉,找了个袋子将里面的纸小心装进去。
“有人吗?陆友楠!”一直有人在不停地敲门,陆妈实在被逼得没法子了,只好来开门。
“谁啊!大早上的!让不让人睡了!”陆妈揉揉惺忪的睡眼,狐疑地打量着面前高了自己一头的男孩,这孩子斯文贵气,她应该不认识,“你是?”
“阿姨,您好,我是陆友楠的同学,我想问……”
“啪”的一声,门被大力地关上,森旭尧碰了一鼻子灰。
“她死了!”隔着门板传来陆妈漫不经心的声音。
森旭尧心里一惊,死这个字是不能随随便便用的,可是一个当妈的会这么说自家女儿吗?
“哥哥,你来找姐姐?”
听着背后传来孩子奶声奶气的语调,森旭尧回头,如同看见救世主那样,蹲下来急切地问兴国:“你姐姐去哪里了?她怎么消息也不接?短信也不回?”
兴国“哼”一声:“姐姐是个大骗子,昨天说好要带我一起去玩的,可是下午她就坐火车走了!”
“她为什么要走?她坐的哪趟火车?几点开走的?”
兴国摇摇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来:“不知道,她只留下这个。”
纸上只有短短一行字“我去上大学了”,没有署名,也没有日期,没有去向,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
什么坐火车走了,那都是陆妈的猜测吧,也真有这样的奇葩家长,连自己孩子死活都不顾,难怪她那么急着要离开这个家。
找了陆友楠最好的朋友陈美丽,陈美丽这才惊觉好久没看到陆友楠了。
陈美丽都没有她消息,何况是其他人。
连着几天,森旭尧发疯一样,去发动一切能想到的人去找,他自己也魔怔一样,一遍又一遍复习他们从前生活的痕迹。
循着陆友楠的各种社交账号去打探,它们都已经被弃用很久了。
发私信给她,第一天发的和最后一天发的,都是一样处于未读状态。
每天都在提心吊胆,她不过刚刚高中毕业,学校开学还有一个月,她这么早能去哪?
新闻上每天都在报道猖獗的人口贩卖,各种案例触目惊心,有女生不过是好心帮老奶奶买一碗面就被骗进小店里绑了从此之后再不见天日。
从前跟她相处,一直嘴上说她笨,但其实她是聪明的!她那么厉害,为人又冷血,肯定不会上钩的!可说到底,她也不过高中毕业,一个人是要怎么生活?
她会害怕吗?会感到孤立无援吗?怎么就有那么大的决心二话不说就坐上开往异乡的列车?
吃不好,睡不好,没精神整个人都垮了。
用森哥的话来形容就是“仿佛被狐狸精关在山洞里榨干了”。
“别开玩笑了。”鹰哥拍拍森旭尧的肩膀,“为什么不去学校问问她被什么大学录取了,然后去联系对方大学?”
森哥当然知道这是一条可行的路,他不是没跟森旭尧说过。
森旭尧担心她,却也有自己的固执:如果我对她重要,她会联系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