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叹息,陆友楠终究只当没看见这条消息,不然她要怎么回?
差距太远,是要怎么做朋友?现在一天到晚在学校还什么都看不出来,等以后进入大学出了社会,大概会发现两人真的不是一个世界的,他有钱有闲难道要听她讲小生意致富经吗?光是想想就实在觉得荒谬。
满大街能看到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的少年,他们当然是学生,虽然身上是最时尚的衣着,姿态最是无所畏惧,但从他们从来没有被社会毒打过的脸庞和嚣张的谈吐依然能够准确无误地辨认出他们不过是刚刚从高中的牢笼之中解放出来,为了证明也为了补偿,频繁出入一些以往受限制的场所,比如网咖和KTV,当然也有部分人选择在家里咸鱼瘫。
高考虽然走了,但它依然盘旋在每一个高二学生的心中阴魂不散。
陈美丽跟陆友楠在教室外面依依不舍:“上次考试,你考场还在我后面,这次你就要到第一考场去了,真让人嫉妒,只想把你脑袋撬开看看构造跟我们的有什么不同。”
“我也只是一个凡人,别想太多,”陆友楠拍拍陈美丽的手背,“一起加油吧。”
但其实学习这种事情别人给你加油是行不通的,一个人的战斗只能靠自己,如果实在学不会,就算在你耳边整两个超级拉拉队又唱又跳也毫无用处。
进考场的时候,陆友楠跟汤碧凝打了个照面,汤碧凝冲她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
汤碧凝是那种很乖巧的女孩子,文静,扎着马尾辫,下课了一言不发也就不惹是生非的别人家的孩子。
但因为预测榜单,两人见面多少都能嗅到一点点火药的味道。
一上午考完了语文和数学,走出考场,陆友楠摸脖子摸出一手的汗来,语文的文言文和阅读理解一向是她的弱项,因为她的关注点总是在奇怪的地方。这次数学考试的试卷出乎意料很合她的胃口,这两门下来她认为自己这次应该稳了。
没想到正收拾东西的时候,却发现有几个人站在自己桌子前面。
陆友楠抬头,认出这是汤碧凝还有她的一些小伙伴。
“陆友楠,你觉得这次数学卷子难吗?”发话的是汤碧凝一个小姐妹,大概成绩也在前二十,至于叫什么,陆友楠还真不知道。
“我觉得还行,大题普遍都容易一点。”陆友楠不知道她们为什么突然要谈这个,只好如实作答。
“你觉得容易,可我们……其实我们想跟你说,你做题的声音能不能轻一点?”女孩话锋一转,切入正题。
“轻一点?”陆友楠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这是个什么要求。
“你做题的声音太大了,打扰到我们了。”女孩以为陆友楠装傻充楞,语句更加直白,有点咄咄逼人的味道。
“好吧,不好意思,那我下次会注意。”陆友楠并不是真心认错,但跟这种人讲道理是说不通的,只能顺水推舟。
“你理解就好,我们都在一个考场,我也不希望看到有恶意竞争的事情发生。”说完女孩们拥簇着汤碧凝走远了。
森旭尧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在教室门口等陆友楠:“她们太夸张了吧?”
陆友楠耸了耸肩膀:“我都不知道我写字的声音这么大吗?”她是把每次考试都当成战场来对待,拿起笔来就像抱着枪冲锋陷阵的士兵,可能写字的力度比较大,但这点声音能影响到别人她也是第一次知道。
“是她们自己心理素质太差了,不用理会,你还道歉?”
陆友楠冲他笑笑:“你懂得,嘴上敷衍一下而已。”
两人都心照不宣没有谈起森旭尧那条莫名其妙的消息,那天雨后彩虹给予他们的勇气,就像彩虹本身的寿命。
下午考英语和理综,播放英语听力的时候,楼道里不知道是哪个老师,高跟鞋时不时就要敲打大理石地板,“哒哒”“哒哒”,有时候这噪声出现在两道听力题的空隙之间,有时候则和听力题一起出现,模糊了广播的发音。
考场里传来了考生们不满的窃窃私语,更有甚者啪的一声拍桌子来表示自己的抗议,监考的老师们浑然不觉学生们充满戾气的原因,只小声警告了一句“好好做题”,然后用他雷达一样的眼神防止众人作弊。
“哒哒”“哒哒”那声音又像机关枪一样在考生们心上来回扫射,陆友楠终于再也忍不了了,举手报告:“老师,能让那个女老师不穿高跟鞋走路吗?”
那监考老师才恍然大悟,窜出门去,只两秒的功夫,那种恼人的声音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