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孩子又踢你了?”
有产前忧郁症的准父亲神色一紧的抚着她圆挺大肚,小声安抚着腹中的胎儿。
这段时间,只要成清宁脸色一变,皇甫桓便如临大敌般的全神戒备,黑眸一眨也不眨地盯紧妻子的……肚子。
“没事,你别在我耳边穷嚷嚷,本来没什么事,被你一嚷就有事了。”看他一脸紧张兮兮的模样,她就觉得好笑。
准爸爸症候群。
“宁儿,我已经很小声了,瞧我最近的脾气收敛许多,也少造了杀孽。”给肚里的孩子积福。
她一哼,“哪里收敛了,西沙角一带的沙盗不是被你收拾得差不多了?还有镰刀弯那边,听说你也杀了不少人,把那些为非作歹的盗贼吓得魂飞魄散,屁滚尿流。”他们都想转行了,西北有这么个煞星在,谁敢横行?
“早该肃清了,早些年我还在西北时,沙盗没这般猖狂,他们还会躲着人,只趁夜偷袭商队,如今青天白日下都敢成群结队的劫掠,目无法纪的留名留姓扬长而去,再不整顿就要酿成匪患了。”杀鸡儆猴,多杀几个就知道怕了。
“如果不是罪大恶极就留人一命,咱们西北正缺人,若是得用便收归己用,别白白的浪费人才。”盗匪之中也有能人,只要用对地方就是一把好刀,如虎添翼。
“又发善心了。”他不以为然,乱世用重典,坏事做尽的人就该受到惩处,否则对受其所伤的人不公。
成清宁眉目舒展的一笑,“是得饶人时且饶人,不用赶尽杀绝,谁都有做错事的时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谬论。”他一向相信重拳下出圣明盛世,不将长歪的杂草拔除,日后会危害整片大地。
“桓哥哥,我们干么在这里讨论别人的事,孩子的名字你想好了吗?都快生了,得早早备着。”再过一个月她就轻松了,顶着十斤水桶重似的肚子,她连走路都吃力。
“胜天。”
“什么?”
“皇甫胜天,我要他比天还强。”他的儿子只能是强者,有统御这片天地的能力,鹰扬千万里。
她眉头一颦,“是男孩子的名字?”
“他只会是儿子。”皇甫桓狂肆道。
成清宁不满的着嘴,“是女儿就不要了吗,重新塞回肚子里?”
重男轻女,大男人,以后叫女儿唾弃他,不理他。
“宁儿乖,别跟我呕气,先生个儿子再生女儿,日后让哥哥保护妹妹,咱们的女儿是金镶玉的心肝儿,肯定比你娇气,咱们会比她先走,没法守着她一辈子,就让她兄长替咱们护着她。”长女太辛苦了,要看顾着底下的弟弟妹妹。
原来他不是不要女儿,而是太重视尚未到来的小郡主,他设想周到地不希望她受苦,在无数人的宠爱下长大。
娇气点又如何,她有哥哥护着,就算淘气惹祸了也有哥哥在身后收拾,她只要一生无忧无虑的笑着。
换言之,哥哥就是做牛做马的命,辛苦耕种却得不到任何好处,妹妹是奴役哥哥的小宠儿,欢欢喜喜的甩鞭。
成清宁噗哧一笑,“桓哥哥,你想得太远了,将来的事谁知道,说不定在我们还舍不得她离开的时候,她已遇见命中注定之人,就像我和桓哥哥你,她要走的路无须我们铺就。”
儿孙自有儿孙福,管得太多反而遭嫌弃。
“谁敢碰我的女儿,我先杀了他。”和妻子一样美丽聪慧的女儿,玉雪可爱,他养她一辈子。
成清宁又忍不住失笑,傻爹一个。“八字都还没一撇呢!你撂什么狠话,如果是你女儿自个儿瞧上的,你舍得说不?”
一顿,皇甫桓满脸戾气,“我替她把人绑了来,要蒸、要煮、要炸都由她,不听话就揍到听话。”
看他咬牙切齿的,她摇头笑道:“桓哥哥,你这样太暴力了,咱们是讲道理的人,我……哎呀,他又踢了,好像不高兴我们讲理……”难道要当无理之徒?
抬头看了看眼前的男子,成清宁心中充满被爱的幸福,也有爱人的喜悦,她知道她这一生只会牵着这个男人的手,不离不弃,相守此生,他便是她的归宿。
“小子,不许再踢,踢疼了你娘,你一出来我就揍你。”棒下出孝子,不打不出息。
好像听懂亲爹的话,肚里的孩子又拳打脚踢,故意和亲爹唱反调,踢得成清宁疼得拧眉,肚子里的肯定是个反骨的倔小子。
“乖,别踢,娘疼,好宝宝……”这孩子太好动了。
说也奇怪,不听爹话,只听娘语,成清宁语气轻柔的安抚着孩子,和他对话,原本小脚有力踢着的动作停止了,如风雨过后的宁静安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