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脸上的面具仍是半面狰狞的鬼脸,一半的脸俊美无俦,另一半恐怖骇人,隐隐散发令人畏惧的冷意。
其实在成清宁日日的推拿以及一日两回以香膏淡化疤痕的疗效下,他血肉翻开的可怕伤痕已改善不少,凹凸不平的疤痕逐渐软化,磨去焦黑暗沉的表皮,露出白皙的肤色。
虽说不能完全祛除,但长时间用淡疤膏涂抹和按摩,即便还以原本的俊逸儿郎是不可能,可是只要稍稍修饰,便能遮住吓人的伤疤,不用面具也能光明正大的走在人前。
百毒圣手君无恙也跟着秦王夫妇来到西北,西北多药材,他主要是为稀有药草而来,顺便兼当秦王的随军大夫。
不过他并不是尽责的大夫,才刚安顿好落脚处就不见踪迹,四处寻药草去,虽住在秦王府却日日不相见。
君无恙手上倒是有一个除疤的方子,只是手法太过粗暴,要硬生生的将脸颊的肉挖出,再抹上生肌化瘀的药膏,等新肉长出还得用利刃修掉多余的颊肉,以人皮覆盖使其与新肉黏合,约一年光景便可还以原来面目。
皇甫桓对此不置可否,压根不放在心上,肌肤光滑似镜也好,毁容也罢,他都处之泰然,男儿立身于世并非仅靠一张脸皮。
而成清宁却坚决反对,明明她可以慢慢调理,三、五年她等得了,何必为了一张俊颜让他忍受皮肉之苦,活人割肉还不痛死,他忍得她可舍不得,一寸肉也不相让。
“在天河以北,隔江与我军对峙。”王爷来了,东凉国的气数也到头了,别想再进一步。
“由哪位将军领兵?”打这么久还没分出胜负。
“是叶将军。”都上了年纪,叫他别出去偏要逞一时之气,脾气跟头牛一样倔。
好在不输不赢,还能挽回一张老脸颜面。
“叶平生?”他有六十岁了吧!孙子都成家生子了。
皇甫桓眉头一皱,颇为感到苦恼,这位定远将军是跟过先帝的老部属,当年是御前的先锋,为人火爆冲动,有勇无谋,但贵在忠心,皇甫桓说的话他尚能听得进一二。
只是近年来能压得住他的秦王不在,因此那西北汉子的爆性子有越来越烈的趋势,一意孤行,全然不听人劝,我行我素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倚老卖老,目空一切。
“叶将军的用意是好的,他想拚着一条命为王爷守住天河以南的草原,那块丰饶的水源地足以养上千万匹战马。”一到春天草长过腰,水丰草绿,能放养无数牛羊。
“贪功。”他也不瞧瞧他几岁了,还不提携提携后辈有能的将领,让他们畅快淋漓的打上一仗,自己逞强什么。
为定远将军说项的显武将军面上一讪,“王爷,属下等也是久候你不至而剑走偏锋,唯恐没能保住王爷你的西北……”
皇甫桓目光一锐,以掌重拍他肩头。“谨言慎行,祸从口出,西北是皇上的,皇上才是一国之主。”
冷汗暗流的显武将军顿感肩膀很重,腰杆儿挺不直。“是,是属下口误,皇天后土皆陛下所有。”
手一移开,皇甫桓面冷如霜。“皇上对本王的防心甚重,稍有疏失便是万劫不复,你们都是跟随本王已久的人,本王不想有谁因一时失言而枉送性命,切记皇权是天,天威难测。”
“是。”众将应答,声音宏亮。
无法久站的皇甫桓走回主位,坐上紫檀木雕螭龙大椅。“敌方领军之人是谁可知晓?”
“是东凉国长公主普普拉的夫婿,代战公主正全力围攻落雁城,目前两方各有胜负,守城人是宣武将军袁长青。”他并未全力防守,有几分逗弄意味。
萨瓦琳公主并非传说中的勇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她的女战神之名是西北将领捧出来的,用意是蒙蔽皇上的双眼,好让他以为西北战情真的危在旦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