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量什么?削弱西洋司,打压谢安?完全没有必要,他不过是户部侍郎,除张首辅外,没有人再会推他上位,您该压的不是他。”明悠如臣子般给出了建议。
不过在明悠看来,谢安尚公主,与他成为权臣,并不冲突!他这个人,只要他想,在任何位置,他都能往上谋。
可她不知,谢安是真没打算往上谋!因为他不想来日出现——他和赵见瑾,她只能选择一个时,她选了赵见瑾的局面。
就算到了那时候,她可能未必会选赵见瑾,可若让她为难、心疼,他也是不愿的。何况得她,他已足矣,跟张正说的那些,不过是瞎忽悠,但是——
当被送往长公主府外的张正,再次问他,“你确定,你真能做到?”
谢安心思微转,却颔了首,“能。”
之前真没往这处多想的他,如今倒是觉得,未尝不可!
历朝历代,短则数年,长则数百年,总要被推翻重来,为何?
要么是皇权独暴,要么是外戚干政,要么是武将造反,要么是文臣害朝,铁定的三权、互相永制衡、兴许真是出路,如此他也好有事做,不然只当个教书匠,确实无聊了点。
不过这构想牵扯较大,等会还得问问方明悠,也不知道那无耻的赵见深还要纠缠做什么,都完全没可能了,留点体面不好?
“你有数便好……”张正轻叹,眼看府门在即,周遭的人也多了起来,他便不再提这茬,聊了几句无关紧要的。
待把他送走,谢安也不用招待旁人了,立即去让碧翠帮他看看明悠在哪儿,都说了这么久了,还不散?
碧翠比小桃知道得多一点点,早就叫人周密盯着,当即能回应道,“就在西边的回廊上,没刻意避着人,一切正常,您放心。”
听到没避着人,谢安心下稍安,但还是不太乐意,是以在离开后,还是找了无人之处,用玉蝶发了个消息给明悠。
那边,心口轻颤了一下的明悠颇为无语,不用看也晓得谢安是在催她快点和赵见深结束谈话。
可明悠有事要做,已经绕回梦这个主题,“皇兄,我希望我们能一直是好兄妹,这对目前的你、我而言,都很好。至于您那个梦,执念惹来的梦有所思罢了,别再多想。”
赵见深沉默了,他其实也知道,那不过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梦境实在太过美好,她的身体、她情至时的反应、罢了!
别过头的赵见深不敢看明悠,也深吸了一口气,以平复心欲,“张拌拌,拿出来吧。”
张太保闻言,赶紧把藏在宽大袖下的匣子取出来,还是那一个,装着什么,不言而喻。
疑惑于赵见深不接梦梗的明悠,委实不想接。
但赵见深又说道:“拿着吧,我朝女子婚嫁时,皆凤冠霞帔,它、就当是朕送走最后的执念,往后朕会尽力当个好兄长,留着它,徒增庸思罢了,毁又舍不得。”
都说到这份上了,明悠只得示意小桃接下,并表示:“皇兄能这么想挺好,身为皇室中人,我们的吃穿用度,皆民脂民膏,享受了奢华,就该承担责任,不能任性妄为,以朝为重。”
人之本性难移,明悠知道自己的三言两语,改变不了赵见深。
但若他真能改,嗯、也白搭、她不会再把自己的命运构设在别人的一念之间。
赵见深沉默了好一会,也不知是不是在反思,但他再看回明悠时,目光已少了黏腻感,“走吧,送朕出府。日后,你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