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人呆在里面是绝对安全的。
房间里只剩下颜湘一个人了,静悄悄地。
他不喜欢外面乱糟糟,邋里邋遢,每个人都很暴躁的警察局。
但是他曾经被绑架过,关在一个狭窄的,寂静的黑色小房间里,不知道被关了多久。
自从那以后,他就不太能一个人呆在类似的房间里面。
比如说现在,颜湘就有点害怕这座完全密闭的空间。
门已经被锁住了,头顶的白炽灯很热,光很晃眼,像个冷酷的太阳。这看起来像是一间审讯室,他要在这里多久呢?会不会他猜错了,根本就没有大使馆的人要来?那为什么让他进来呢?门还锁住了。
颜湘一紧张,手指就会发抖。
可是他没带药在身上。
可乐是没有喝的,放在桌边,冰凉的水珠沁得他难受。
他的药呢?颜湘摸了摸口袋,空空荡荡的。理想中药丸碰撞的清脆声响并没有出现。
颜湘呆呆地想着,如果待会发病了,这里的人会直接把他送到精神病院去吗?药呢?
颜湘的瞳孔放到了一些,琥珀色看起来很浅,灰蒙蒙地。他想起来了,药在蒋先生手上。
你出门不带手机,不带药,不带钱,不认识路,语言不通,为什么就那样出门了呢?
你应该要有警惕心啊!你怎么能毫不犹豫地就相信了别人!
颜湘焦虑得想用脑袋撞墙,呼吸有点急,这是发病之前的征兆。
可是不能在这里生病,绝对不能。他要出去,在宽阔开放的地方就不害怕了。
颜湘站起身来,想去打开那扇门,他宁愿在外面人多的地方等大使馆的人!
陌生且安静的地方会让他的情况越来越严重。
颜湘站了起来,站在那扇玻璃窗面前,这里能看得见外面的情况。
他试图拍拍玻璃,想把那位警察呼唤过来,让她先把门打开。
警察局长的房间在整个局最中间的位置,可以观察到整个局里面的情况,包括敞开的大门口。
于是颜湘就看见,警察局的门被推开,外面走进来一个男人。
他。
目光越过了所有人。周围逐渐远去。
他正在走过来。皮革质地的切尔西短靴好像一下一下踩在了他的心上。
他。
颜湘下意识地拍拍玻璃窗,他不知道姓蒋的能不能听见,因为这扇玻璃窗是单面的,万一警察们骗他说他不在这怎么办?
难道是因为这样才把他带进房间里锁着的吗?
颜湘害怕了起来,手抖得越来越厉害,用力地拍了拍玻璃,很大声地用中文说:“我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