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帝微微点头,脸上带着病弱的微笑,迎接颂莲王的到来。
季如绘现在已经能分得很清楚,这笑,是假的;而这楚楚可怜的模样,是装的。
这人活得很辛苦吧?所以说,人活在世上,快乐不快乐,与身分没有太大关系。一个皇帝当成这样,也挺闷的吧。
季如绘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男帝了,也许是她一脸怜悯的样子正好被心情不佳的莲帝逮个正着,而且还过度解读,迳自在心中产生怨恨,于是决定报复……吧?
总之,就在颂莲王走过来正要依礼屈腰拜见时,就见莲帝整个人身子一软,往季如绘身上倒去——
“陛下!”白琳大叫。
“陛下?!”颂莲王一个箭步冲过来。
季如绘其实一直很警觉,当莲帝身形开始摇摇晃晃时,就开始悄悄退开,但也不知道是她退得太慢还是太没技巧,总之,自己还是成了这个男人的肉垫,被牢牢压倒在地上。
根据之前不太美好的被压倒经验,季如绘知道接下来绝对不会有好事发生。
颂莲王很快将昏迷的莲帝抱起,下令道:
“来人!快召太医!在还没确定皇上为何昏厥之前,先将这粗奴关入地牢,仔细看守!”
找寻回家的路
莫名其妙地被打入牢房,就如莫名其妙地被放出来。
季如绘相信自己已经练就了一身本领,就算泰山真的在她面前崩了,也会觉得没什么好讶异的吧。
“可以了吧?”季如绘问。
“就好了。请耐心等候。”冷淡的回应。
季如绘无奈地任由两名幽娘与两名宫男帮她打扮穿衣,如果可以,她当然想自己动手,但问题是她完全不会穿盛莲国的服装。之前所穿的奴隶破布,与后来改穿的最低等宫奴制服,都是最简单、最不讲究的款式,套上去,绑一绑就算完成。哪知道真正属于正常盛莲国人所穿的衣服会讲究成这样?
比起对自己处境的疑惑,被两个不是女人的女人,与两个明明是男人,却更像女人的男人帮忙穿衣,由着他们在自己身上拉拉扯扯什么的,实在不算什么,她已经能够等闲视之——
虽然说,在这个“等闲视之”的心态尚未养成之前……嗯,也不太久,就是十分钟左右之前,她在一名宫男的脸上留下拳头到此一游的痕迹。
当那个被呼一拳的宫男掩面泪奔后,在所有人目光的谴责下,季如绘才很不适应地想起:这是个女尊男卑的国家啊……而她的正当防卫,在这里则得改个名字,叫施暴。她对一个摸到她衣服,打算帮她脱掉旧衣的男人施予暴力……
唉!什么怪世道,她好无奈。
在那一起“施暴”事件后,季如绘只好乖乖地让四个人帮她着装,努力说服自己这一切都是合理的。这四个人看得出来都很不情愿,毕竟谁也不想去服侍一个地位相当于尘土的奴隶。但因为莲帝有旨,宣见季如绘,既然宣见,总不能就这样放季如绘邋遢随性地出现在尊贵的帝王面前,这是对君王的大不敬,也是侍官们的失职,该做的工作自然就得做。
好不容易,终于将她穿好衣、梳好头,虽然只是平民文士的打扮,但看起来斯文飘逸,气质清冷高雅。任谁也想象不出眼前这个举止文雅的女人,竟是粗陋的奴隶出身。这化腐朽为神奇的成果让四名帮季如绘打扮的人,都忍不住露出一种自豪的表情。
“跟上。”一名幽娘对季如绘命令着,然后便与另一名幽娘领头走了。
“还不走吗?”跟在后头的两名宫男冷声驱赶着。
季如绘看了他们一眼后,没说什么,无言地跟上。
这里的小男人一个比一个娇弱,简直比她在台湾看过的小女人还小女人,虽然看着恶心,但又能怎样?既不能吐又不能打,只好忍了。这里的男人打不得,在不小心打出一拳之后,季如绘后悔到现在。不管是打男人还是打女人,现在的重点已经不是性别,而是强弱的区别了,如果男人是弱者,那她不管拳头多痒都不能对他们出手,至于与女人打架嘛……
以前看过几次女人打架,觉得非常的惨烈,完全不想成为那些女人中的一员。所以纵使她学过一点跆拳道与防身的武术,也从来不打算拿来招乎在别人身上,她个性虽好强,但很少因为血气方刚而冲动行事——她又不是那个花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