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无瑕被碰撞声惊醒,幻儿拉她下床藏在床底下,低语:
“不管发生什么事,别出来!”
内房的门终于禁不住撞击,在梳妆台倾倒后同时被撞开。幻儿起身抓起被单往两个男人头上罩去,抄起椅子用力敲打那一团挣扎的人影。挣扎中,不长眼的大刀在她左肩开了道血口。幻儿只觉肩膀一阵灼热疼痛,大概伤口不深,一时之间倒也不会那么难以忍受,而且也没时间去感觉疼痛,先将盗匪摆平才是最重要的!
就在两个盗匪终于扯下被单、愤怒得头上冒烟,打算一刀刺死她之时,才高举刀柄,却同时瘫倒在她面前,一动也不动。土匪身后,站着石家三兄弟。石无忌、无痕两人仅着中衣,外衣抓在手上,而无介甚至上身打赤膊。显示三人都是火烧屁股似的赶过来,衣冠都来不及整肃。他们终于还是赶来了,在这千钧一发的当口上。
蜡烛点燃。幻儿肩上的血渍,透在白色睡衣上显得十分骇人。
“你受伤了!”石无忌怒吼的走向她。被他的怒气吓住,幻儿害怕的往后退一步。他要打她吗?老天,她现在又累又痛又余悸未平,根本禁不起他的拳头了,一个指头也禁不起。
她绕着桌子叫:
“你不能打我,至少要等我伤好了!”
“你再不停下来让我包扎,不必我打,你自己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他大手横过桌子抓住她未受伤的右手,幻儿就掉入他怀中了,他打横抱她坐在床上,嘴也没闲着。
“无痕,带无瑕去睡我那儿;无介,将这几个人渣丢出去,去向小二要些热水。”
闲杂人士都给驱开了,石无忌才移近烛台,小心撕开她伤口周围的衣服。他眉头揪得更紧了。而当他皱眉时表情之严厉可以吓死十个心脏强壮的男人。幻儿此刻十分怀念他不笑时那张扑克脸,至少不会让人害怕得寒毛直竖。
“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是你到底在气什么?土匪来了,我不能眼睁睁看自己被杀死或俘虏,反正下场都一样凄惨,我当然要搏他一搏!到底,我没让你的宝贝妹妹伤到一根寒毛不是吗?”她觉得有义务要解释些什么,但伤口传来的疼痛使她呻吟出声,再也说不出话,低头看自己左肩的伤口,十公分长左右,延伸到左乳上方……幻儿惊呼!她不知道自己何时上身成了赤裸。想要抓被子遮掩,却发现被单早给她拿去丢土匪了,此刻正破败的躺在地板上。只好以手遮胸,聊胜于无。双颊浮上燥热,不敢看石无忌。
石无忌的怒气来自自己,气自己没能好好保护她,让她独力对抗土匪又受了伤。而这小女人居然以为他会打她!受伤的人不是应该安静并且虚弱吗?偏她一张嘴说个不停,没受伤的手更是忙着掩住身体。
“大哥,热水来了!”石无介推门进来,捧着冒烟的热水与药。却见到大哥射过来一道像要杀人的眼光——这是石无忌今晚第二次失控。
“你就不会先敲门再进来吗?”他大吼!外衣及时盖上幻儿赤裸的身子,石无介忙转过身。
“对不起,大哥,我不知道!”语气中惶恐不已。
幻儿于心不忍,穿上无忌外衣后轻道:
“你那么凶做什么?自家人还要生疏得像外人吗?不必为了我这个外人伤了兄弟间的和气。”早看出石家兄妹对她有礼却生疏,使她一直没有感觉到己身为石家一份子。对石家而言,她是外人;对这古老的年代而言,她更是个不搭调的入侵者。一直觉得格格不入,这令她失意,但谈不上感伤。
“无介,水放下,出去叫无痕查出那三个人的底。”
这大胆的女人居然敢公然对他的威严大做挑!才嫁他没几天就敢如此,以后只怕会爬到他头上撒野。他必须给她一个难忘的经验,让他明白丈夫的话,妻子不能未经允许就任意反驳。
幻儿看到一向对她冷淡的石无介脸上升起一抹担忧之色,匆匆看了她一眼。而那一眼似乎在暗示她要小心!她心中有些明了。默默任石无忌包扎好伤口,等着看他要如何对待她。
“你不该独自赤手空拳对付三个匪徒。”他开始宣布罪状。
“难道我应该乖乖坐着等他们将我杀了?我不反抗才是呆子!”
“你可以呼救!”
“拜托!你们睡那么远,等你听到赶过来时,我大概也活不成了。”如果他够聪明就会推算出当时的情况已不容许她坐以待毙。
石无忌当然知道她说的是事实,但这小女人似乎不明白,保护女人是男人的责任。他必须让她了解以后无论遇到任何事都不能再莽撞的只身涉险,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这一次她侥幸只挂了轻微的皮肉伤。但她不会永远那么好运!天知道当他看到她受伤时,一颗心顿时如千刀万剐般痛苦,他竟然让“他的”女人受到伤害,思及此。他只恨不得将门外那三个人剁成肉片。
“答应我以后不许如此!识时务者方能保命。”
幻儿本又要反驳说自己处理得十分恰当,但在他气势慑人的眸光威胁下只好聪明的三缄其口,并且点头应允。
“你认为我有错到需要惩罚的地步吗?”虽然幻儿明白自己根本没有错,但显然以石无忌的标准来衡量,她的确是犯了错,否则他不会一直训诫她。
“当然有。不过,我欠你一个情,你将无瑕保护得很好。”幻儿眼中防备的神色令他恼怒,他知道她在想什么。
果然——
“如果不是为这因素,你就会打我了吧?”
“你以为呢?”他眼光深沉,不承认也不否认,脸庞却暗中移近她。
“你想打就打吧!反正你身体那么壮,一拳打死我省事,而你有那权利的,不是吗?”幻儿有些赌气,索性闭上眼等他加诸在自己身上的拳头,可是……她震惊的睁大眼,他笑了!低低沉沉发自喉咙深处的浅笑。这一睁眼更是大为失策,他浑厚的浅笑已使她芳心大为震动。而看到他那张移在她面前十公分不到的脸更是心魂俱失!她一直就知道他很好看,很有男子气概,却从未仔细近看过他呢!而当他笑起来时,平常冷峻线条全部化成温柔俊朗。他眼角唇边细细的纹路有一种超乎年龄的沧桑,竟使幻儿心中产生怜惜,他的五官令她不能自己,而随着他的贴近产生的压迫感更令她不能呼吸。
在她意识到他的目的之前,他便已吻住了她那两片柔软红润的唇。幻儿倒吸口气,直觉的想撤退。他的双臂早她一步榄住她细不盈握的腰,不容她退却。她在他的气息之中沉沦,在他有力的怀抱中失魂,他几乎要将她揉入他体内才甘心似地,在他唇的挑逗中忘了要呼吸。只能无助的将双手圈住他的颈项。
她那两片玫瑰花似的唇瓣总散发着一种等人采撷的引诱!石无忌早想她的味道,今日终于开始享受“属于他的”红唇!比他所能想像的更为甜蜜!她看起来是那么的不知所措,而他正喜欢她这样,那代表她从来只属于他,未曾有人早他之前对她有过亲密。
终于,他移开他的唇。她凝视着烛光藉以回避他的眼光。她的双颊红滟,身子因急喘而颤抖不已。整个人显得不知所措。石无忌抬起她的脸,在她眼中发现一抹娇羞——这是第一次,他在幻儿身上看到这个形容词。他微微一笑,扶着她往床内躺平,他也脱鞋上榻,看到幻儿满脸惊惶。石无忌躺平后拉着被子盖住两人才道:
“你是我的妻子,我会将你变成名副其实的石夫人,但不是今晚,因为你受伤了。”说完将烛火捻熄。
黑暗中,他拉她入怀,不容她抗拒。
“我不习惯有人抱着我睡。”幻儿微弱的抗议,天知道他男性的气息一直引发她女性的本能,她的心有如擂鼓般的跳动,只怕他也听到了。尤其此刻又在他怀中更是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