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愿在缸里转了两圈,比较焦虑,但又没法干自己族群的爹,只能把脏话憋回去,问:“这船上有没有那种能治失忆的好大夫?”
凤怀月替他把“咣当咣当”的大缸扶稳,道:“这个真没有。”倘若有,我想知道三百年前的一些事,也不至于要靠被摸屁股才能听,听到的还不一定是真的,每天都要遭黑心商人骗。
长愿深深叹气,用脑袋一下又一下地撞缸沿。
凤怀月抬了张椅子:“其实失忆并不算什么大事,我有一个朋友,也失忆了,忘得比你不知要干净多少倍,但他现在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能有多干净,将妻子儿女都忘了吗?”
“差不多。”
此时甲板上只有凤怀月与长愿,微风徐徐,倒也适合聊天。长愿问道:“然后呢?”
凤怀月道:“然后他就继续过着和以前差不多的日子。”
“都失忆了,哪里来的差不多,他的妻子都变成陌生人了,还怎么同床共枕?”
“陌生人也不耽误同床共枕。”
长愿深深震惊,你这朋友是怎么回事,陌生人也能说睡就睡?
凤怀月:“被迫的,被迫的。”
长愿趴在缸上,凑近他压低声音:“他的妻子,强迫他睡吗?”
凤怀月:“……嗯。”
长愿倒吸冷气:“天呐,好可怕。”
凤怀月辩驳:“其实还好。”
睡又不亏,毕竟瞻明仙主该有的一样不缺,该会的一样不落,睡完属实回味无穷。但长愿还是觉得自己得快点想起来,他拍了两把脑袋,忧伤地问:“我怎么就失忆了呢?”
凤怀月并不敢说是因为你的神识强行被破,免得又迎来新一轮辱骂,只道:“我再让人去鲛群里打探打探吧,你先别急,这段时日,就继续想一想那渔阳城的宋大公子。”
长愿立刻脸红:“嗯。”
宋大公子本人在偏远岛上打了一连串的喷嚏,他举着千里镜,就见在一片深蓝的天尽头,一尾红鱼正一闪即逝。
……
司危坐在船舱中喝茶,见凤怀月进来,又拈酸吃醋地挤出一句:“你与他倒是聊得投缘。”
“这锅得归你,倘若那天破神识的手法能更细致一些,说不定他也不至于失忆。”凤怀月端过茶杯,“他与我不同,对往事看得极重,想不起来就要撞头。”
司危张开手,示意你也能撞,往我怀中撞。
凤怀月拒绝了这份投怀送抱,他将司危的手拍下去,突发奇想地问道:“假如失忆的人是你呢?醒来之后,发现家中多了一个陌生的我,又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