辩机瘪了瘪嘴,没有言语,他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直勾勾地盯着玄奘说道,“你知道我不是辩机?”
玄奘呵呵笑着,“这事儿又不是什么秘密,别紧张……不管你是张牧川也好,还是辩机也罢,只要能帮我翻译经文就行……哎哎,你跟我说说呗,就你跟高阳公主那些事儿,我爱听这个!”
瞧他一脸八卦的样子,辩机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把千里送鹅毛的故事讲了一遍。
玄奘听完,一边饮着剑南烧春,一边砸吧着嘴巴,“有意思!我觉得你这故事可以改头换面一下,融进我的西域记里……不好不好,还是拆分成坊间传说吧,这样可以好好宣扬一下佛门教义。比如这石头大寨,可以融合天蓬元帅的传说,改为降伏猪妖,还有这失落峡,可以搞个黑龙马……呃,白龙马吧,听着顺耳些!最妙的是这洛阳花妖,正所谓画人画皮难画骨,就搞个白骨精,整成三打白骨精!还有你和张师政,可以改成一体二心猿,妙极!”
辩机面皮一抖,“这都是些冒充的戏码,会不会太重复了呀?”
玄奘大手一挥,“不算重复,这正好符合佛门无相真意,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哎哎,对了,这故事里的主角干脆就叫悟空!还有啊,女娲补天石这个也能用上,就说这补天石吸收日月精华,孕成一石猴……”
辩机听他叽里呱啦地胡编,也有些兴奋起来,说自己可以写些诗文填在里面,方便流传。
玄奘不知根底详细,应了下来,滔滔不绝地讲了一阵,忽然又问起西市砍头戏法的奥秘,打算将其也添加进去。
辩机据实相告,只是没讲明其中某些关键诀窍,留了个心眼。
玄奘想了片刻,说光是砍头还不行,还得想一想下油锅戏法,腰斩戏法……
他们二人在这边说着,辩机禅房中却是来了两个小贼,一个少了只耳朵,一个少了只眼睛。
一只耳这位在床边翻着,“难怪他连儿子都不要了,原是出家了,害得咱白养了那瓜怂这么多年!我说,咱这次回去干脆就把那瓜怂宰了吧!反正也不会有人赎他了!”
独眼的这位摇头反驳:“你傻了不成,那瓜怂这些年吃了咱多少粮食,花了咱多少银钱,就这么宰了,岂不亏大了!就让他活着,罚他给咱养老送终!”
一只耳想了想,觉得有几分道理,摸索一阵,忽地翻出一个金玉枕头,双眼放光道,“发财啦!这枕头至少能卖一千两!咱在他鹅子身上花的银钱,没白费,这下全赚回来了!”
独眼的把枕头抢了去,说他还欠着赌债,先拿去救救急,蹭蹭跑了出去。
一只耳气坏了,便到府衙举发,却不知这枕头是高阳公主给辩机的定情信物。
这事儿一下闹得很大,圣人李世民勃然大怒,把这辩机关进了大牢,五复审之后,择日腰斩。
就在辩机将被腰斩的前一夜,有名戴着斗笠的侠士进了大牢,从怀里摸出一个青铜面具:“当年我冒名顶替了你,现在是时候咱俩换一换,了结这因果。”
辩机想要拒绝,却被此人一掌打晕,再次醒来,已经身在洛阳。
高阳拉起他的手,含情脉脉:“张牧川,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真被我阿耶腰斩了……险些哭死了我!”
张牧川轻叹一声,“我这辈子欠他太多!经历此番,我才知道梁国公智谋深远,竟安排了这般金蝉脱壳的后手。”
高阳撅起了小嘴,把脸贴在他的胸口,“我算是看明白了,身在皇家,总少不了这些尔虞我诈,我决心赌一把,也玩个金蝉脱壳,顺带帮你报仇……”
贞观二十三年,太宗李世民因为听信方士,吃了假冒伪劣的长生不老药,染病驾崩,太子李治继位,改年号永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