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恩、依赖、愧疚、屈辱、害怕……各种情感缠绕在一起,让储轻缘不知所措,而且此前,他是以死相逼,才阻止了宗主对他的进一步侵犯,但以后呢?
——如果宗主这场战打赢了,不再忌惮于神力了,那时该怎么办?
在储轻缘怔怔发呆的时候,阿遥已经从院子的池塘里打捞了两尾鱼上来,提到厨房清理烹饪。
厨房内的锅碗瓢盆是挺齐全的,但可用的调料却不多,没有葱姜料酒,只有最简单的粗盐。
阿遥捣鼓了好一阵子,终于做出一份鱼汤来,一些鱼肉剔出来给了一旁眼馋许久的汪汪,其余全都端到餐桌上。
储轻缘对着眼前一大碗浓白鱼汤,忽然心里有根弦被拨弄了一下,他十分紧张,拿起勺子舀了一口汤,手都在微微发抖。
他喝了一口,再喝一口,又夹起一块肉反复细品,直至把一大碗鱼汤全部吃光,他也没能从味道上判断出,做这汤的人究竟是不是冯琛。
——要说不像吧,这做饭的生疏手法和缓慢速度……要说像吧,这味道……也可能是因为调料缺乏的原因。
总之储轻缘没能分辨出个所以然,心里更加焦躁不安。
吃完鱼汤,已近黄昏时分。
心事重重的储轻缘并不想这么早就休息,将汪汪留在农家小院后,便招呼阿遥划船,继续往峡谷深处探寻。
烈火一般的晚霞燃烧了半边天空,倒映在河流中,将河水也浸染出金色光芒。水天一色,衬托着峡谷的壮阔景观,更加美得令人窒息。
储轻缘索性躺倒在小舟内,望着绚烂天空,放空心思,享受一下片刻安宁。
望着望着,他眼皮越来越沉,渐渐闭上双眼,迷糊睡去。
等到再次睁开眼时,天色已经完全暗沉。
他先是惊了一跳,翻身爬起回头,见身后坐着的阿遥还在悠悠轻划船桨,顿时松了一口气,才向四下望去。
也不知现在到底多晚了,两岸风景在夜色中暗昧不明。小舟缓慢前行,与其说是阿遥在划,还不如说是顺流而下。
突然,船身颠簸了一下,好像船底撞上了什么。
阿遥站起来,小心查看了一下船四周。
河道变浅变窄,水流速度放慢,缓缓流淌进前方不远处一个巨大山洞口。
他低头看向储轻缘,仿佛在询问要不要进去。储轻缘点点头。
小舟驶进洞口,阿遥不再像之前那么放松,洞内河道迂回复杂,河底浅且暗礁多,须得十分小心。
越往山洞深处去,本应越昏暗,可这时暗夜中居然出现零星的点点光亮,还是漂浮在半空中的!
储轻缘睁大眼睛,极为讶异,待离得近了,才发现这些光亮竟来自于一只只小小昆虫。
他眼疾手快,凭空一抓,拳头缝隙间便闪烁起忽明忽暗的光芒。
“哇~~”他忍不住惊呼出声,转身将拳头递到阿遥面前,雀跃道:“是萤火虫吧?对吧?是萤火虫!哇~~我指尖
在洞内七弯八绕了好一阵子,储轻缘都快记不清来时的路了,就见阿遥一直在留意观察着周围的钟乳石,好像在找寻什么。
终于,在一处水中突起的石笋前,阿遥停下小舟,伸手猛烈敲击了一下石笋表面。金属指节与钟乳石相击撞,敲击声清脆空鸣,说明石笋内有中空。
——看样子是找对地方了。
阿遥用船桨抵住石笋根部,用力一推,继续朝着溶洞深处前进。
小舟每路过一处石笋,他都要用手敲击一下,试试声音,确认是中空。
越往前进,从敲击声的变化可以判断出,石笋的中空程度越来越加剧。
再往后,不单从声音,甚至仅凭肉眼都能明显看出,这片区域的石笋表面洁白、呈半透明状,隐约可见内里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