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玄醒来时还有些昏昏沉沉,帐内一片昏暗,视线中出现的是一片青布帐顶。稍微缓了缓,才掀开帐帘。已经是傍晚了,夕阳流照,将地面铺上了一层金色。
帐帘被人撩起,外头探进了一双手,是慕千山。
两人对视,颇有几分不知道今夕何夕。
“你还真是命途多难。”慕千山无声地叹了叹,“殿下……别动了。”
“这是哪儿?”明玄声音嘶哑。
慕千山不答,喂他喝了口水。然后才解释道:“端阳。”
“西南军退了?”明玄问。
“嘉安帝都退了。”慕千山说,“王党逼嘉安帝退位,一手扶持四皇子上位。京城现在乱成了一锅粥。”
明玄闭了闭眼,道:“他们下一个要对付的就是我们了。”
他说话、呼吸之间,都会从胸口漫开一阵疼痛,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你牵动旧伤了,”慕千山道,“还是躺下吧。”
“慕千山。”明玄说。
慕千山:“我在。”
“要是我死了,”明玄话说得很慢,“你就把我的兵符拿走。”
慕千山沉默不语地听着。忽而小心翼翼地凑过去,在他的嘴唇上蜻蜓点水般碰了一下。
“可是我会舍不得你,”慕千山说。
明玄眼底有几分缱绻,轻轻撩起他一缕头发,亲了亲。
“我也舍不得,”明玄胸口微微起伏,说,“我虽然一副衰弱之躯,却也是想要和你长长久久地在一起的。我会好好活下去的。”
慕千山让他靠在自己身上,道:“现在的状况,京城是不能回去了。但摆在我们面前的有一个最大的问题。”
“钱粮。”明玄低声道。
“朝廷易了主,不会再给我们下拨粮食,”慕千山说,“他们现在在观望。我们若是不回京城,便会被饿死。但即便是回了,也是死路一条。”
“你一说到粮食,”明玄无力地道,“我就饿了。”
“你现在只能喝粥。”慕千山说,“还要吃温补的药物。”
鱼汤。
明玄一眼瞟见慕千山手中的碗,无力地道:“粮都没了,哪来的鱼。”
“城里百姓送的,”慕千山道,“要不是我们守城,叛军早就打进来了。”
“现在情况如何?”明玄声音微弱,问。
“叛军大部分三营,就在附近,和我们对峙。”慕千山道,“小部在京城。他们暂时不敢妄动,等着我们弹尽粮绝。”
“以动制静,”明玄说,“你打算盗他们的粮。”
“我还要拉拢世家,逐步扩大势力。”慕千山道,“不出意料,朝廷很快就会派人来征讨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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