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真睁开眼睛时,看到的就是一脸紧张的郝迷伊。
根据郝迷伊的描述,她晚一天清醒,但两人住在同一个三人房,所以郝迷伊可以过来照顾她。
有一瞬间,许真以为自己没有回来,还在那个奇怪的地方,但很快她连奇怪的地方在哪都忘了。
全身的僵硬、痒、痛,消毒水加上低温,提醒着她人在医院。
许真闭上眼几秒,脑海已经闪过发生的事件,「……渴。」她声音嘶哑的说了一声。
郝迷伊笨拙地用棉花棒沾水递到她的嘴边,当两人视线对上时,郝迷伊直接哭了,「许真同学对不起!都是我图片害的……」
不,不是这样。
许真摇头否认郝迷伊的话,她吸了口气正想讲话,但是看到自己的家人过来,她只能让郝迷伊先离开,「我妈来了,你先回去吧!」许真意识清楚的说,只是声音还有些低哑。
郝迷伊乖乖的退到一边,但脸上还是满满的歉疚,自己的继母跟继兄也在不远处喊自己,她只好先去找他们。
护理师看到许真清醒,转身去喊医生过来。
许真看到医生过来,帮自己做测试,询问她的认知状态,确认她除了身体伤害并没有其他影响。
而她的妈妈在旁边冷眼看着,自己女儿从楼上摔下来,骨头挫伤包上石膏的状态,她的第一句话是,「醒了就好,你这几天错过的补习我已经帮你报名好了。」
许真内心闪过一丝厌恶,她下意识地想要跟妈妈问清楚上课时间,但话到了嘴边又停住,她意识到自己还想驯服的听话后,逼自己用沉默踩了剎车。
「你不讲话也没用,我已经报名了,不去也不能退钱。」许妈妈见到女儿在赌气她也很火大。
许真很生气,除了不想再无止尽接收妈妈的安排,她还在心里怒吼。
我都变成这样,你都不关心吗?
你就想装作没事混过去吗?
听到许妈妈的话,医生忍不住插嘴说:「许同学可能还要再休息,家长请跟我过来登记好吗?」
医院每年都有上千百的病人,自然也看过生老病死前的人生百态。
这个女学生听说是跟家长讲话到一半摔下楼,原本以为她是那种用自杀威胁的孩子,直到看到家长一来,不但不关心病情,只在乎学习跟成绩,那个女学生也是强忍着冷静,像个小大人一样,但捏着被子的手却洩漏她的情绪。
医生难免有点同情这个孩子。
许妈妈却瞪着医生质问:「怎么,我管自己小孩你有意见吗?」
医生好言相劝,「许太太,我是想跟你说要注意什么,还有许同学住院的费用……」
※
从郝迷伊清醒后,她住院观察的这几天,都是继母带着食物来看她。
郝迷伊刚离开许真的病床,她跑回自己的位置遇到了继母,「你跑去哪里了?都受伤了,好好休息啦!」她带着郝迷伊回到病床,看到继兄还站在那边,「麵呢?你怎么还提着?」
继兄故意说:「她就说不想吃啊!」
郝迷伊还没说话,继母已经打断她,「迷伊,不要任性!」继母把麵食发到所有人手上一人一包,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没空管小孩子耍脾气。
爸爸呢?
郝迷伊的这句询问到了舌尖,但她又缓缓吞下去,其实她早就知道答案。
她把手机放在麵食的餐盒上,看着群组里面的已读数字,这群组只有自己、继兄、继母跟爸爸,现在个人已读,等于爸爸其实知道自己的病房跟状况。
但是爸爸没有说话,甚至连用讯息询问她的身体状况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