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筠庭望着脚下执手紧挨的两道影子,释然一笑。
……
傍晚她提出想看御花园的朱砂梅,燕怀瑾便欣然答应,步行前往。
他们大大方方地牵着手,毫不掩饰对彼此的情谊。
是以阖宫皆对帝后鹣鲽情深一事深有体会。
此事更已成为民间趣闻,自燕京起,此后逐渐影响至整个大齐,一夫一妻制蔚然成风,殉情私奔者日趋减少。男子亦可为妻描眉,梳洗妆发;女子亦可站上朝堂,谈论天下,读书习字。
恰巧前来禀报消息的展元望着二人的背影,识趣的没有打扰。
展昭亦同他并肩而立,感慨道:“真好。”
“是啊,真好。”
脚下的雪莫约有一尺厚,故他们走得极为缓慢。
途径崇楼,裴筠庭脚步稍顿,前后晃了晃燕怀瑾的手,示意他看过去:“可还记得先帝曾命你在此罚站?”
“记得。因我不慎射死了御花园的鸟儿。”他扬眉,似笑非笑地睨她一眼,“当然,也记得某人顶风作案,‘冒死’来给我送糕点。”
“失策,便宜你了。”
再往前走,便能隐约瞧见演武场的一角,于是这回轮到燕怀瑾追忆:“裴绾绾,你记不记得,当年提剑追着我满宫跑的事?”
裴筠庭微抬下巴,冷哼,用力捏了把他的手:“倒难为圣上还记得。”
他讪笑:“童言无忌,口无遮拦,望皇后大人有大量,莫要追究了,嗯?”
“那你明日陪我出宫罢。”
“作甚?”
“先去国公府看看禧儿,再四处逛逛,瞧瞧有啥好吃的新铺子,一并给思年带去,如何?”
“行。”他替裴筠庭拢好狐裘,“都依你。”
二人携手同行,沿着记忆的路线,忆昔感今。
光阴的长河淹没过往,将所有故事倒回原点后,才发觉从前再如何凶险的惊涛骇浪,在漫长的生命面前,其实也就一片涟漪。
青山行不尽,绿水去何长。
昔日誓言犹在耳畔,总角之宴,相逢至今。而今洗尽铅华,她的少年郎依旧是少年郎,不作任何更改。
同淋雪,共白头。
所有相遇,此去经年,念念不忘。
所有经历,所有苦难,所有跨过的荆棘,皆在这场大雪中纷纷扬扬地落幕。
御花园里的红梅正傲然盛放,燕怀瑾牵着裴筠庭,一步一步,走得不疾不徐,稳稳当当。
一如孩童时期,他们并肩走过的每条路。
番外一:情不知所起
六岁那年,是记忆中的初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