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烟子懒洋洋地躺在雪地里,目送着小童一转又一转地来回搬着贺礼,不禁叹气道:“喂,我说你这也太慢了,这样子搬还不知要搬到什么时候不如我帮你吧!”
“别别别,”小童不敢应,他知道山上那位最厌恨的便是无烟子,哪儿还敢带人上去,“你就在这儿待着吧,过会儿上神会回来找你,你可千万别乱跑。”
无烟子“嘁”了一声,没答应。
人们都说她是观音的恶相,生来就活在观音的阴影里,若不是涟绛心软,将她收留,她早已经被观音丢进烂柯镜被朱雀血妖分食了。
她早就好奇观音是谁,但碍于观音一直待在珞珈山上,足不出户,便一直没机会见面。
前些日子,她还问过涟绛,观音是不是长相丑陋,是以不敢见人。涟绛气笑了,屈指敲了下她的脑门:“瞎说什么?你长什么样,观音便长什么样,怎么,你觉得自己丑啊?”
无烟子噘嘴:“我才不要她和我长得一样。”
涟绛这回没出声,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须臾,便被长生殿里的人请走了。
今天过年,四海八荒的神仙齐聚一堂,纷纷去天宫赴宴。观音也收到了请帖,但无烟子从天蒙蒙亮守到现在,并未见她踏出山门。
这人连天帝的面子都不给。
无烟子将糖葫芦咬的嘎嘣响:“成啊,你不下来,那我上去,反正今天我必须看见你。”
她不远不近地跟在小童身后上山,怪的是那小童走在雪里健步如飞,好似压根儿没踩进雪里似的,她却一踩一个坑,走得格外艰难,不一会儿便气喘吁吁地停下,气呼呼地将手里剩下的糖葫芦扔了出去:“这什么破地方!”
糖葫芦摔进雪里,裹上一层雪粒,白花花的。
观音便是在这时出现的,她轻飘飘地站在雪上,轻薄的纱衣虚拢在身上,这冰天雪地的,也不觉得冷。
无烟子抬头痴痴地看向她,涟绛没骗她,观音确实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只有那双眼睛。
无烟子从未在旁人身上看到过那样的眼神,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神。即便是九重天那位常来找涟绛的太子,他虽情绪很淡,但多多少少是有的,或冷漠或不在乎,但观音不一样,观音眼里什么都没有。
她看着无烟子,就像是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瓷器。
“无烟子。”
无烟子有几分错愕,观音居然知道她的名字。她不想捡糖葫芦了,腰弯的难受,索性一屁股坐进雪里:“你知道我啊,那你既然知道,便也该明白我今天是来干什么的。”
观音静静望着她,并未作答。
无烟子被她盯得心里发毛,清清嗓子道:“我是来杀你的,反正这世上只能有一个我。”
观音无动于衷,并未将她放在眼里。
被无视的无烟子气急败坏,抓着聚浪跳起来要扎观音,扑起的雪纷纷扬扬落了满身。
然而不等聚浪碰到观音衣角,她便被人提着后衣领揪了起来,揪小鸡似的。
”谁啊!?个没眼力见的,没见我办正事呢?放开——”无烟子挣扎着回头,看清身后的人时顿时哑声。
观御冷着脸单手拎着她,身边涟绛笑眯眯地发问:“办什么事呢?合着你跟我要聚浪,不是为了杀鱼啊。”
无烟子支支吾吾,这两人中随便一个她都打不过,识时务者为俊杰,她顿时哭嚎着认错:“我错了!涟绛,我错了——”
涟绛揉揉耳朵,嫌她声音太吵:“行了行了,下不为例,你快些闭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