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好久了……
沈怀珵转动酒罐,慢慢地想起来那两位:“他们怎么样了?”
刑振:“胡班长结婚了,春天的时候请我去了孩子的百日宴。金融系的,他继续深造,和女友一起出国了。”
很多人,他们在沈怀珵生命里扮演的角色太模糊了。
匆匆来匆匆走,浮光掠影都算不上,因为自始至终没有做过发光体。
原本刑振也会是众多过客中的一位。
“我也不是什么念旧的人,我还关注着两个舍友的动向,是为了留存一些你曾经出现在我周围的证据。”刑振说,“我废了很大的力气,才让你记住我,没和你擦肩错过……”
“你那么耀眼,我连挤占入你的生命,做故纸堆里最不起眼的一处注脚,也费了极大的力气。”
“庸人的爱,大抵是这个样子的。”
刑振又捏扁了一罐空啤酒瓶。
他的手掌很大,藜麦色,握起东西来赏心悦目。
不时有周围用餐的人看向刑振,贪慕于他的好颜色。
而沈怀珵的五官隐藏在深深的帽檐下,眼睛被一副平光镜遮着,乍看之下平平无奇。
可英俊到罕见的年轻男人竟是姿态低到尘埃里,把自己形容为“庸人”,和可有可无的多余注脚。
刑振仰望沈怀珵,一如十八岁时的暗恋者仰望月亮。
沈怀珵非常柔和地听他讲完大段的痴话。
嘈杂的环境里烟气缭绕,沈怀珵的身后是一堵白墙,他的身型轮廓都因为柔润的气场变得模糊,像雨天起雾的玻璃,冰凉凉的水汽引诱刑振用手去触摸,在玻璃上留下自己的指痕。
“谢谢你让我知道他们都在幸福。”沈怀珵的眼睛弯了弯,“我很羡慕……”
羡慕庸人的爱,组成一个小家,然后用数万个日夜经营爱情和亲情。
沈怀珵肩上带着久经风雨的疲惫,很迷人,像被雨水打湿之后迷途的鸟。
他浑然不知自己年上的、神秘又复杂的气质让刑振相比于几年前更加着迷。
把刑振当做弟弟来宽慰:“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你不是庸人,我也不配做你的结婚对象,况且还是再婚。”
“你也看到了……我还有一个不确定身份的孩子……”
“沈怀珵。”刑振喝了不少,眼底是红的,却还算清明,他叫对方的姓名,如咒语般克制住自己要拍案而起的冲动。
又被拒绝了啊……
明明很努力了,还够不上月亮吗?
意料之中。
他要怎么说服沈怀珵爱上现在的自己呢?多年前他掏出的一颗心就已经被否决过了。
他像执着的学生,不停地拿出错误的解题方法提交给老师。
只会换来一次次的退回。
“既然如此,沈怀珵,那我送你一个礼物吧。”
“什么?”
有人认出刑振,拿着本子走过来:“刑学长……我,我特别喜欢你,我也学法律的,看了最新一期京华的访谈……”
小学妹很激动,前言不搭后语,刑振皱眉:“签名吗?”
小学妹目光殷切:“可以吗?”
刑振觉得再费口舌很麻烦,低头签了。
“京华访谈里,你说不久又会接手一个大案,现在……有眉目吗?”学妹小心翼翼问。
刑振缄口不答。却在外人走后,对沈怀珵说:“这是我要给你的礼物,起诉庄弗槿的讼书。”
匍匐的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