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彦也朝沈怀珵看去。
沈怀珵愣愣盯着杯中不断上升又破碎的气泡,脑中也有一根弦绷断了。
为什么给他画了满是少年意气的海报,即使知道少侠后来堕落尘埃,也依然没有更改那幅顾盼明亮的五官?
为什么看到庄弗槿因息影被恶评时,会感觉内心针扎般疼?
乔止逸的声音一遍遍在耳边循环,诘问:
还在意他吗?
情敌无数
因为揣着心事,沈怀珵这一晚的酒量格外浅,一瓶低度数的气泡酒也喝得他酩酊大醉。
他几乎要忘记房间的床上还躺着一个沈雪时,洗完澡迷迷糊糊地,带着满身水汽,掀开半边被子躺进去。
一团热乎乎的,毛球一样的东西就滚进他的怀里。
沈怀珵以为自己身在纽约,这是江彦姥爷家养的猫。
稀里糊涂地叫了声“小月”,抱着猫沉沉睡了。
沈雪时从傍晚起,睡了长长的一觉。他还没有到被老师布置写以“妈妈的味道”为主题的作文的年纪。不然他可以洋洋洒洒地描述妈妈的味道是奶香柚子味。
天微微亮,沈雪时就醒了,一夜没进食的肚子感觉到饿,和他丝毫不想从妈妈怀里抬起头。
他睁着眼睛很认真地观察沈怀珵。
这位在他短暂人生里从未出现过的母亲,只能凭借几张照片勾勒模糊印象的母亲,此刻安然躺在他身侧,呼吸平稳,睡得发粉的腮边溢满了无限柔情。
沈雪时想起徐连叔叔那句:
“那位就是妈妈,因为庄总认定了他,家庭里不会再有别的人担任妻子和母亲的身份。”
他心道:我也认定了妈妈,没人能替代。
他年纪尚幼,却已然有了一种天真的执拗。
认准的东西要得到,认准的路要一条道走到黑。
所幸心灵仍然洁净一片,所求不过一点别人唾手可得的母爱,因此年幼的偏执无伤大雅,反倒让他眼眸明亮,有种脱颖而出的聪慧和讨喜。
“小月,”沈怀珵在梦里叫猫的名字,感觉臂弯里的软绵绵有点不老实,说,“乖一点。”
沈雪时的小脸又贴回妈妈散落肩头的长发上,安心地睡回笼觉。
今日天气晴好,空中无一丝阴霾。
沈怀珵从盥洗室出来,绞了一块湿毛巾,要给小孩擦脸。
沈雪时非常省心地自己坐在床边穿衣服,脑袋刚从衣领中钻出,就对沈怀珵灿然一笑,露出一口糯米白牙:“妈妈,昨天答应了去逛公园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