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三弟妹,又见面了。”
庄亦樨堆着点笑,手上的戒指灿然闪着金光。
他窝囊又阴狠,是一个非常惜命但爱财的纨绔。
只有在背后都是端着枪的自己人时,他才敢出面和沈怀珵谈判。
当然,一定得按照庄弗槿的意思谈。
“哟,衣服怎么都脏了,”庄亦樨露出关切的神情,“大概因为我来晚了,姓陆的总觉得自己能赢,让你多受了点罪。”
他递了个眼神给左右的人,道,“还不快把我三弟妹好好请回来。”
刺青男收拢了陆铎辰这边的二十几号人,躲在船舱二层,狙击手瞄准庄亦樨的脚尖开了一枪。
砰的一声,火星四溅。庄亦樨跳了起来,连连后退,扯着声音嚷道:“三弟,这还有人要谋杀我。你倒善心,还不动手吗?”
庄弗槿遥遥地站在船尾看热闹,说:“不敢伤你的,动你一根头发,他们家老大会死无全尸。”
他把控人心的功力出神入化,刺青男确实只敢朝庄亦樨脚前开枪,因为两边实力相差太悬殊了,惹怒庄弗槿一方,唯有死路一条。
趁庄弗槿朝暗处的刺青男施压的空当,沈怀珵转头对陆铎辰道:“你劫持我,只要你答应不再造成这里任何一个人受伤,我跟你走。”
带他走……
陆铎辰借着月光垂眸看沈怀珵的肩膀,单薄的,落着丝丝缕缕的黑发,看起来很脆弱。
却想保护自己。
不,沈怀珵想保护所有人。
他瘦削的身体流露出大地之母般的仁慈。
陆铎辰拿着一把枪顶在沈怀珵下颌。
高大的身体从身后包裹上来,嶙峋的石头挟持住一捧雪。
沈怀珵低声说:“你要答应我不引爆炸弹。”
“好,还包括船下那一吨炸药。”
沈怀珵喉咙哽住:“你……”太疯了。
他放松了身体,适应陆铎辰腰上所缠绕的一圈炸弹的硬度。
陆铎辰对庄弗槿说:“提供一架直升机给我。”
庄弗槿:“你敢开枪吗?”
原本在坐山观虎斗的江彦急急朝这边走,气极了罕见叫出全名:“沈怀珵!”
沈怀珵垂头看着甲板,长发被风吹动时露出雪白的颈,睫毛蝴蝶一样抖着。
几人分明都清楚他故意装作被挟持,内心主见太大,竟妄图凭一己之力把今晚爆发的恩怨血雨全部消弭。
但瞧他月亮般的面孔,被漆黑的枪口顶着,几位立场各异的男人心里还是生出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