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称叫做“羽渊千秋”的男人长相温和,唇边一直带着向上的弧度,看上去一副自来熟的模样,但织田作看得分明——和外表截然相反,这个人的心里是冷的。若说望月薰是外表冷淡内心柔软,那么羽渊千秋就是外热内冷的典型。
与对方的相处,多数时间都是两个人相安无事的各做各的,羽渊千秋大多都在躺在阳台上望月薰的那张躺椅上看书,两个人聊天的时间很少,羽渊千秋说话滴水不漏,织田作也很难从他的口中问出望月薰如今的情况如何。
肉眼可见的,在太宰治的问题一说出口,君度的脸上“唰”地冷淡了下来。
“死了。”他说。
太宰治面色一冷:“不可能!”
织田作大脑空白了一瞬。
“开个玩笑。”君度弯起眼眸,声音复又变得轻快:“就像太宰君你说得那样,‘死魂灵’的命可是很硬的,薰酱他怎么可能会死呢?”
太宰治的脸色却没缓和,声音如同淬着寒冰:“这句话并不好笑。”
“是么?”君度用那双金色的眼睛透过眼镜静静看了他两秒,笑得轻佻又散漫:“那太宰君觉得,他现在会在哪里?”
“这个问题我也想问。”君度唇边的笑意变得淡而冷,薄薄的镜片后金色的眼瞳锐利得像是能看透人心。他柔声说:“他现在到底是在哪里,这个问题难道不应该是你们比我更清楚么?”
“原本我猜他一直不见踪迹,还以为他终于是死了……但太宰君你的态度告诉我,所以他没有死,而是失踪了?”
“……所以,这些东西都是望月老师早就准备好了的。”织田作说。
不确定白发的青年到底知不知道异能力的存在,也不确定两个人的具体关系究竟如何——说到底不管是他还是太宰治,在此前都从未从望月薰的口中听到过有关“君度”或是“羽渊千秋”这两个名字,织田作并不会轻易地全盘托出,但没有否认有时也算某种默认。
更何况他也在心里怀揣着同样隐秘的希望,望月薰只是“失踪”而非“死亡”。
太宰治没说话,只是觉得周围的空气变得格外黏稠窒息让人作呕。
如果按照君度所说的,他也不清楚望月老师的情况的话,那么就只能说明,望月薰所准备的这些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在离开之前,就一早做好了准备的——也就是说,早在更早更早之前,在太宰治他们都不知情的地方,他就想到了他会有离开的这一天,提前准备好了这些东西,让君度在今天出现交给了他们。
但太宰治心中的茫然反而变得更多了。
“你之前不是都从敦君那里知道了么?望月老师一个人出了趟远门,大概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回来。不知道君度你想要什么?”
他淡淡开口,脑海中的思绪紊乱,声音听上去有些机械性:“不管是港口黑手党的友谊,还是——”
“不需要哦。”他的话又一次被君度打断了。他的声音带笑:“我和港口黑手党之间可没多少所谓的友谊,你还是都留给薰酱吧——啊,他好像也不是港口黑手党的人来着,应该不是我记错了吧?”
“望月老师想要什么,就不牢阁下操心了。”太宰治说:“不管等他回来之后,如果阁下还有需要的话,我倒是可以代望月老师帮忙递一封回信。”
“嘛,这个就不必再通知我了,不管生死都是。那家伙活得也够长的了,就算他真的死了我也不会有什么意外。反正我之前就提醒过他了,不要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冷漠的话语说完,只不过一个瞬息,君度的态度又从恢复了之前那种万事不经意的散漫,他笑道:“反正他让我送到的东西我都已经送到了你们的手上,欠他的已经还清了,其他的也都和我无关了。”
太宰治又沉默了两秒。
“……啊还有,我知道太宰君你们真正还想问些什么——那本书是他什么时候交给我的、又是什么时候找过我说了这些事情的,还有上一次我和他见面是在什么时候,有没有和我说过其他的什么……”
君度突然又开口,将上面的问题一一列举完,在太宰治和织田作的目光都被他的话吸引过去之后,话音突然一转,脸上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来。“你自己猜啊?”
他说:“我是不会说的。”
“不需要。”太宰治说:“望月老师是不会和你说那些话的。”
他的脸色看上去出奇的平静。
这回反倒是君度的脸色变得诧异了。
“你是这么觉得的?激将法对我没用。”他笑道:“我和薰酱认识的时间远比你想象的要长,和你的年龄比起来也未必有多短,我和他的关系也远比你想象的要亲密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