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抬手去捏了捏郦妩的脸,“孤早就说过,不会立侧妃,纳良娣,此生只你一人。央央这是不信孤?”
郦妩拿开他的手,摇头:“没有不信殿下啊。只是未来岁月那么漫长,谁也不知道将来会是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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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衍眉目微凝,神色稍沉:“你这是要孤立誓?”
“不用殿下立誓。”郦妩又摇了摇头。借着宫灯朦胧的光晕,她望着萧衍冷峻的神情,自己却微微翘起了嘴角,语气娇蛮。“不过,我可没有谢云兰那么大气大方。我是不会主动给殿下纳侧室的。若殿下……”
她忽地停顿了一下,垂下眼皮。两息之后,又继续抬起眼,眉眼弯弯,笑得无比妖冶:“若殿下将来立侧妃,纳良娣,那就再也别来碰我了。而且,我也要殿下兑现给我的承诺,放我出宫……”
她从来不是死缠烂打的个性,也不是郁郁而终的性情,她就是一直这般恣肆。或许真要走到那个时候,她大概宁愿鱼死网破,也不会委屈自己求全。
她没办法跟别的女人共事一夫,绝对做不到谢云兰那样大方。
想到这里,郦妩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或许殿下当初想要娶谢云兰做太子妃是对的。她确实是个大气大方的女子,也更适合当主母,当太子妃,甚至是当未来母仪天下的皇后。不像我这样的小心眼……”
脸上忽地一痛。郦妩捂着脸,瞪向萧衍。
“郦央央,别说胡话。”萧衍的语气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
居然到这个时候了,还要跟他提起出宫之事。
出宫后她要做什么?重新嫁人?嫁给容谨,或是萧诀?只是一想想那个可能,他的心里就如针扎一般,隐隐作痛。偏她还要反复地扎他。
郦妩捂着微微泛疼的脸,神情不忿:“我哪有说胡话?不是殿下你自己说当初想过要选谢云兰做太子妃?”
萧衍:“……”
他难得有这样被噎住的时候。
抬起目光,扫了一眼周围。夜色深浓,远处有三三两两的行人在枫林长道上悠然散步。离得远,或许听不见他们的谈论,但难保没有人跟他一样习武练功,耳聪目明。
萧衍起身将郦妩搂住,提着灯,带着她往别苑方向走,“我们回去说。”
回去说就回去说。郦妩气鼓鼓地跟着他往回走,一路上都不搭理他,只自己越想越多,暗暗地生闷气。直到回了他们的院子,走进内室里,都还不理萧衍。
萧衍阖上门走过来,将郦妩一把圈入怀里,低头在她噘起的唇上亲了亲,笑道:“今日是要跟孤翻旧账是吗?”
“我就要翻旧账。”郦妩蛮不讲理地道。
若是对这个人没有感情,或许就不会在意。可既然已经动心,连身与心全都一起交付了,又如何能不去在意?
因而今日只不过是听到别人提起一句谢云兰,她就已经忍不住越想越多,越想越深,越想越气了。
萧衍将自己的披风与郦妩的披风都解下来,挂在一旁的木架上,然后拥着郦妩在拔步床前的脚踏坐下。他将郦妩跨坐在自己腿上,让她与自己面对面。
抬手在她下颌上捏了捏,“小气包。”
郦妩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我就是小气包怎么了?”
萧衍无奈地笑了笑,知道今日这个坎儿如果不说清楚,是绝对过不去了。只得握着她的手,慢慢道:“最初接近谢云兰,有意选她为太子妃,并非出自我自己的本意,而是太傅提起的……”
郦妩哼了一声:“你就那么听太傅的话,他让你娶谁你就娶谁。那他如果让你将我休了,再去娶个跟谢云兰一样大气的女子,你是不是也要听了?”
“不会。太傅的话,孤也不会总是都听。无可无不可、不太重要的时候,自然会应和一下,毕竟是自己的老师。”
萧衍在郦妩唇上亲了亲,被她抗议地推开,他又笑了一笑,接着道:“接近谢云兰那回,便是无可无不可地听了。毕竟在那之前,我不是还没见过央央么?哪里知道这世间还会有如此令我动心的女子?”
年少时的太子,被常年灌输“妲己祸国”、“烽火戏诸侯”等昏君与妖姬故事,又听了太傅与先生们各种苦口婆心的谆谆告诫。一边听他们说着那些传闻中的美艳女子都是祸国妖姬,一边又隐隐好奇到底是怎样个美法,才能让人迷惑心智,行为昏聩。
他身为东宫之主,身份尊贵,从小到大见过那么多形形色色的美丽女子,都不认为她们能让自己的心性动摇半分。年少轻狂时,也不是没有觉得那些传闻太过可笑。
到了快要及冠之时,开始物色太子妃人选。也是听了太傅提及谢云兰的雅名,便有意接近。
以为一生都会按自己所想,一切按部就班,循规蹈矩。
直到遇到了郦妩……
那是萧衍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心不受控制,第一次冒出许多从未有过的念头。那些明媚的,想捧来世间所有美好事物赠与她的冲动;以及日渐滋长,阴暗的、不可言说的卑劣妄念……
听到萧衍的话,郦妩也有些好奇:“那殿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