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老夫人本还抱着一丝侥幸,觉得也许是凤之丫头他们搞错了,她的世同不会做那么丧尽天良的事情。
可听到虞世同亲口承认,她的心立即痛得扭成了一团。
她红着眼,用了很大力气锤在了虞世同的肩膀上。
“你……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你忘记如何答应你大哥的,你说你会当个好官,会光耀虞家门楣,你就是这样光耀我们虞家门楣的?你这逆子,你大哥为了守护百姓而牺牲,你却去强占百姓的土地,草菅人命,你把你大哥的脸都丢尽了,你这么做对得起你大哥么!”
老太太越说心越寒,手上的力气也一下重过一下。
虞世同起初还没有闪躲,可听到最后一句话时,他的脸瞬间变得狰狞,猛地捏住了虞老夫人的手,怒道:
“什么叫我把他的脸丢尽了,又不是我叫他去守家守国的,也不是我让他那么傻,宁死也不肯逃走,丢下父母妻儿死在战场上!他死了不打紧,把这烂摊子丢给我,是我在照顾你们两个老的!”
虞老夫人震惊了,她虽然更喜欢二儿子,却从没觉得大儿子为国牺牲是件愚蠢的事情,这是男儿应有的血性!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老太太举起胳膊,用力扇在了虞世同的脸上,“你……你住口,你不配提你大哥!”
虞世同被打得歪了脸,眼底那阴鸷之意再也藏不住。
“老东西,你打我?!要不是你日日对我施加压力,盼我升官发财给你长脸,我至于会走到这步?还有,难道我说得不对?!你们的大儿子战死了,再也回不来了,你们能指望的只有我!快把我救出去,否则没人给你们养老送终,虞家就绝后了!”
虞世同撕下了伪装,不再与虞老夫人装可怜,大概是因为听说自己被判了秋后处斩,想要逃出监狱的心情太迫切,没有时间和心情再装下去了。
他死死捏着面前两根栅栏,咬牙等着虞老夫人,“不想让虞家绝后,不想你死后没人上香,就快点把我救出去!你们就我一个儿子了,不救我,没人给你们送终你知不知道!”
虞世同说得理直气壮,似乎极其笃定自己的话会让虞老夫人妥协。
就算他做了错事又怎样?难道他们舍得把自己的亲生儿子送上断头台?!
“我今天就要出去,这恶心的地方我是一刻也不想呆下去了,你们现在就去找圣上求情,是哭也好,闹也好,总之快把我救出去!圣上不是还挂念着大哥?既然如此,就更不能让我虞家绝后了!”
比起之前的那些话,这样的虞世同更让虞老夫人心痛。
因为,她觉得她根本不认识这个二儿子了!
这是她的错,若不是她让二儿子觉得虞家没他不行,他也不敢仗着这份疼爱为所欲为。
若非圣上顾念大儿的功绩和凤之救下公主的事情,虞家其他人也会被虞世同连累,那时,她就是虞氏合族的罪人了!
虞老夫人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睛时,眼神如同一口干枯的井,没了半点光泽。
她哑着嗓子开口道:“我与你父亲是来见你最后一面的,天气闷热,为娘不能再给你遮阳驱暑,你……自己保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