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九郎自有计较,也不多说,待她睡下后唤过仆妇守着,自去行事。
院子外头,几个憨货正在闲扯,犹未发现里头有人出来了。
陆九郎一直无暇理会,此时一脚踹去,“你个属王八的,嘴咬得死紧,我就不该接着,让你跌死算了。”
伍摧给踢了个屁墩,叫起冤枉来,“石头没说,我哪知道沙州有你的人,还当将军会给你传信呢,怎么能怪我!”
陆九郎又看司湛,司湛一下跳出丈外,振振有词,“也不能怪我!小韩大人说不能外传,万一让朝廷知道孩子他爹是天德城防御使,有暗通的嫌疑。”
陆九郎磨了磨牙,暂且作罢。
司湛却又凑过来,“陆大人,你真要跟着将军回沙州,就不怕小韩大人发作?”
陆九郎冷笑,“他中了蕃军的诱计,害得妹妹怀着胎出来拼命,还有脸发作我?”
司湛讪讪的没了话。
伍摧担心的是另一则,“陆九,你这弃官而逃,沙州熟人那么多,未必瞒得住,传到朝廷耳朵里怎么办?”
陆九郎横了一眼,从袖中摸出个黑铁面具,“天高皇帝远,管不了那么多。”
面具华丽精巧,错金勾出繁复的花纹,覆在脸庞宛如变了一个人,伍摧和司湛哗然惊赞。
石头正在傻乐,屁股也着了一踹,颠颠的跟着陆九郎出去办事了。
韩明铮睡得正沉,隐约给人抱起,知是陆九郎,她迷糊中懒得睁眼,摇晃中又睡过去,等醒来一怔,屋子已经变了,换到了一处陌生的宅院。
陆九郎从院里的烤架卸下油香的羊腿,用小刀片薄,趁热喂给她。
韩明铮不知不觉吃了许多,额上微微出汗,面上有了颜色。
陆九郎很满意,方才提起,“法幢寺终究有些不便,换到这里大可随意,正合适你歇养。”
韩明铮见屋子布置精雅,用具奢华,地龙暖热毫无烟气,绝非寻常富户,随口一问,“这是哪家的宅子,主人呢?”
陆九郎也不隐瞒,“裴家的别业,将人都清出去,换上寺里的仆役,又有伍摧他们守着,只管放心。”
韩明铮一默。
陆九郎冷哂,“借个宅子算什么,不是那些蠢货自私短视,何至于要你拼命,我早晚要将裴佑靖那老狗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