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晏乔看着瓷瓶发怔:“你,亲自下毒?”
驸马毒她也就算了。他竟能做到毒他自己,用一条命引出她来,从而让吴二小有杀她的机会?
驸马披头散发,再无今日出门时的俊美。
姜晏乔看他,觉得现下的他蒙眼姿态,像地狱索命的鬼。
谢南川没说话。
他不否认不承认,想着,这桩误会他领下,那另外一个试图刺杀她的人,会不会成功?
姜晏乔不知道谢南川在想什么。
她明白一件事。
谢南川能为了一个女子做到什么地步。他对何悠素的爱意,早跨过生死。
她持剑问第三个问题:“谢南川,我们可以不成婚。”
她说:“要是你早说你有心爱之人,我何故需要为你陷那么深?我何故要去向父皇求一道圣旨?我何故要一天天为思你念你爱你而苦。”
谢南川开口:“殿下,何悠素的身份入不了谢家。”
门不当户不对,她无法成为他的正妻。这是他们之间注定的鸿沟。
“殿下,婚事非儿戏。您是殿下,是得盛宠的公主,是皇家的门面。我是驸马,是谢家如今的风光,是世家的倚仗。”
“我无法说出悠素,无法拒绝陛下和您。正如您,在圣旨下来之后,便注定与我捆绑,不可轻易分离。”
哪怕是皇帝,想要废后,也需皇后犯错或死亡。哪里有人能做到轻易割舍。
大抵是和公主之间,第一次说如此隐秘不可说的事。大抵是知道,还有人想要杀了公主。
公主不再是一无所知,公主不再是那般令人妒忌。
谢南川哑着声:“您若是死了,我会给您陪葬。只是到那时候,请您容忍我与您合葬。而我,还想带上悠素。”
姜晏乔抬眼。
她想用一万句最恶毒的话去唾骂面前的谢南川。但她没学过几句脏话,没学过咒骂过人。
她的墓,怎么能让谢南川住进来?他竟还想带上外室!她一生最重要的婚事被玷污,他还想玷污她的墓。
姜晏乔哪怕已感知极钝,此刻都不想用剑杀谢南川了。
她搁下剑,起身去拿合卺酒。
她将瓷瓶打开,把瓷瓶里的一切倒入酒内。她回到谢南川身边,捏起他的脸:“谢南川。”
“我把瓷瓶里的毒都倒入酒里,让你尝尝味道。”
说罢,她放到谢南川嘴边,给人强行灌入。
谢南川来不及反应逃离。苦酒入唇,那点仅存的骨灰,让他想起过往幕幕,胃里翻滚,当场干呕。
卺砸落到地上。酒一半喝下,一半洒在衣服上。
谢南川再无温柔,崩溃嘶吼:“姜晏乔,你疯了!”
姜晏乔衣袖被打湿。
她面无表情应下:“是。恭喜你发现了。”
半晌,她见谢南川又一度陷入干呕,迟钝困惑:“你怎么还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