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这一点的祝君君心中升起了一丝难言的怜悯,她不禁想,这个惩罚是否过重了?
但她毕竟只是个外人,并不清楚这对姐弟间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矛盾,所以她也只能自己想想,不能慷他人之慨。
祝君君没再理会对岸的付青瑶,边走边采集水边的青花龙葵——这东西不光是佛光舍利丹的药引,同样也是有价无市的珍稀草药,现在多采点,以后无论是送人还是卖钱都能用得上。
而付青瑶也是边走边找,哪怕脚掌被碎骨割得血肉淋漓也没停下,祝君君私以为在这累累白骨中不可能找到一个特定的人,但付青瑶却用行动告诉她这是办得到的。
那具背靠在石缝角落的骸骨没有半缕衣片包裹,对祝君君而言毫无特别之处,可付青瑶一眼就认准了它的身份:
“长生,长生……!我知道是你,无论你变成什么模样我也能认出你!”
她欣喜若狂,仿佛没有痛觉般紧紧拥住那具断骨支离、随时都会散架的白骨,头枕在对方的锁骨处,唇瓣上下翕动,像在倾诉多年相思之苦。楍妏鮜xu鱂在&;&;&;&;se&;o&;鯁噺綪到&;&;&;&;se&;o&;繼續閱dμ
祝君君停住了脚步,这离奇、诡异却又无比深情的画面令她莫名动容,但动容之后又有股窒息感。
她想,这是付青瑶的爱,但这绝不是一份正常的爱。
祝君君无意为一个陌生人感怀太多,何况还是个害她跌落深渊的陌生人,可就在她准备抬脚离开时,一声尖锐的叫声忽然在对岸响起。
祝君君连忙转过头去,愕然看到荧火中的付青瑶竟将那具本就布满了裂痕的尸骨高高举起然后重重砸下,一遍,一遍,再一遍,直到那具骸骨彻底摔碎不具原形才终于停下。
祝君君惊呆在了当场,而付青瑶却望着这堆碎骨仰头笑了起来。
她嘶声喊出一句“这都是报应”,接着捏起一块锋利的骨片毫不犹豫地割开了自己的喉咙。
浓烈的血从女人白皙的颈间迸射出来,雪白的衣和满地的骨都被染成了灼目的红,付青瑶就在这堪称壮丽的色彩中挥霍尽了她仅剩的生命,当她闭上眼睛倒下时,传荡在深谷间的笑声甚至还没有完全平息。
转折一波接一波,祝君君久久没回过神,一个混乱的念头在她脑海里盘旋不停——她想,是不是今天她没有来界青门,付青瑶就不会死了?
亦或是唯有她的到来,才终于让付青瑶有了解脱的机会。
她无法说清自己此刻的感受,只觉得脑子里乱哄哄的,过了好久才终于缓过来。自来到太吾世界她见过的生生死死也算不少,可付青瑶之死却是如此的独特,如此的摄人心魄,也不晓得她身上还有多少不为外人知的疯狂故事。
祝君君没有去给付青瑶收尸,毕竟这地方白骨成山,多她一具尸体一点都不突兀。她整理好自己的纷乱的情绪,从伏虞剑柄里取了身干净的衣物,将身上湿透的衣物换了下来,又擦了擦头发——虽然擦不干,但好过湿淋淋的。
等这一切做完,祝君君便继续采集起那如杂草般遍布丛生的青花龙葵。
不过采着采着,她忽然发现有些不对劲,手边这几株青花龙葵竟有事先被人采摘过的痕迹,且这种痕迹还是新的。
此刻渊底静谧至极,除她以外再无第二个活人,所以这青花龙葵究竟是谁采的?
祝君君一阵恶寒,之前哪怕尸骸堆积成山她都不觉得害怕,因为死人没什么可怕的,但一想到这地方可能还藏着第二个活人,且不声不响地正在某处角落悄悄窥视她,她就忍不住一阵哆嗦。
“谁,还有谁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