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时桉把车开到片场外时,正好看到郁桃从高高的门廊下走出来。
现在已是十一月中旬,平京入了冬,空气里有一丝严酷和凄冷,她裹紧驼色长大衣,下面一双黑色短靴,看不出里面穿的什么。
她肩背微微往前拢着,右手指间夹着一根细长香烟,看不清面上神情,但总归不算愉快。
两小时前,周时桉收到郁桃的消息,一个金额为两百元的红包。
他打开收下,立时拨出电话,用轻松的语气说:“两百只够包我一根手指头。”
郁桃重重的叹气声裹在电流里,说:“这是咨询费。”
“哪方面?”
“卡戏了,难受。”
正好今天是周日,他有空,拿了车钥匙就往片场开,原只打算偷摸说两句话,她却说能出来一会儿。
车子紧挨路缘停下,打着双闪。
很快门被打开,副驾驶门缝里挤进来一张巴掌大的脸,这时才能看清郁桃脸上的表情。
眼睛湿漉漉的,透着忧郁和沮丧。
卡着不能临时停车的规定,周时桉先尝了她眼尾嘴角一分钟。尝到一丝咸苦的烟草味,他舔了舔嘴。
郁桃早把烟掐了,但没看到垃圾桶,没扔,右手又硬又弯地停在半空中。
“不是出来和你玩的,没心情。”
他接过那截烟头,扔到后座前的垃圾桶里,发动引擎,“咨询什么?先说了啊,隔行如隔山。”
“你看过剧本,也比较熟悉我,横竖没头绪,想听听你的评价。”
郁桃可以游刃有余地饰演白樱外放的一面,拍独白戏却不过关。
章导一针见血,说她是在装白樱,而不是演。
于是想到了周时桉那句“你不像白樱”。
周时桉先反问:“你自己觉得你和她之间的差别是什么?”
“我不会太甘心地卖。”
“不甘心?也就是不得已才卖,因为你觉得这是错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