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她充满无力感的蹙了蹙柳眉。「我从来不说那样的粗话。」
「只是个比喻,瞧妳,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他笑着靠回椅子里,伸长手臂搁在椅背上,双腿往前疏懒的伸直着。「还有什么麻烦到家的餐桌礼仪要讲,一次通通讲完吧,老子五脏庙在咕咕叫了。」
闻言,秦遇霞的表情更加挫败,难道真的是朽木不可雕吗?
不不,千万不能这么想,才第一天而已,她要坚信他是一块未经琢磨的朴玉,假以时日定能发光发亮。
「在餐厅用餐的时候,诸如倒酒、整理餐具或者捡起掉在地上的刀叉等事,都应让餐厅的侍者代劳,进餐的时候,如果侍者前来询问有没有他可以代劳的事情,你觉得没有问题的话,可以用good来表达满意,这样了解吗?有没有不清楚的地方?」
他散漫的点点头,对她咧嘴一笑,露出他健康的白牙。「完全清楚,good--」还拉长尾音。
他的白牙害她有一秒钟的闪神,她很快的命令自己不许再注意他这吸引她的特点。
她又清了清喉咙,不知为何在他面前,她总是感到有点不自在,无法如过去面对学生时的泰然自若。
「餐厅里的侍者会经常注意客人的需要,如果需要服务,可以用眼神向侍者示意或微微把手抬高,侍者会马上过来,如果对服务满意,想付小费时,也可以在帐单上写下含小费在内的总额再签名。」
才一讲述完,就见公孙河岸对着她,微微把手抬高。
她无可奈何的问他,「有什么事?」居然把她当侍者了,他实在是她所有学生里最皮的一个埃他又向后靠,让椅子只有两边脚着地,有一搭、没一搭的戏要着餐椅。「可以吃午餐了吗?老子饿了。」
她的纠正好像没什么用,他还是改不了那难听的自称,她也只好暂时先妥协了。「好吧,我们先吃午餐。」
女佣在汤和沙拉之后,送上主菜香煎牛小排,就见他弃刀叉不用,直接拿起带骨牛小排来啃,啃得津津有味,还有事没事冲着她咧嘴一笑。
他的举动叫她看得一愣一愣的。
然后她知道了,第一堂课--宣告失败。
「餐具取用由外而内,切用时法式是左手拿叉、右手拿刀,边切边用;英美式同样是右手拿刀、左手拿叉,但得切好,再改用右手拿叉取用,谈话问有肢体表情或传菜时,应将刀叉放下,不可持刀叉于空中挥动,刀叉用完后应横放在餐盘中央,而非盘边或餐桌上,放置的方式是刀口朝己,叉口朝左,以便取走的安全性,餐盘用完后不应往外推,应留在……」
「小妞!」公孙河岸举手表示要发言。
秦遇霞忍耐的看着他。「公孙先生,你可以叫我秦老师或秦小姐。」导正结束,她才问:「有什么问题吗?」
「可不可以用白话文讲一遍?」他问。
「……」
已经是白话文了。
第二堂课,有讲跟没讲一样,也是--宣告失败。
「赴宴的时候,不要太早或太晚到,最好在宴会开始前后十五分钟内到达最为恰当,如果太早到,女主人可能还没准备齐全,会造成女主人的不便,如果有其他事故会晚到,应该在事前通知主人,以免他人久候,这样了解吗?」
第三天,公孙河岸照例懒洋洋的支手托腮看着他的美丽女老师。「小妞,妳穿蕾丝睡衣吗?」
秦遇霞的秀眉蹙了起来,一张俏脸涨成了粉红色,她紧紧抿着双唇瞪视着公孙河岸。
他真的给了她一个好大的震撼教育,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人会堂而皇之的问她这种私密问题。
她紧紧握起了拳头,告诉自己,她不可以被他考倒,因为她是他的老师。
于是她艰难的清了清喉咙,故作无关痛痒的说:「公孙先生,我想你没听清楚我刚刚在说什么,我在教你赴宴的基本礼节,我说,赴宴的时候,不要太早或太晚到,最好在宴会开始前十五分钟内到达最为恰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