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坐在他身边的是一个等身的木偶,它大马金刀地坐着,大拇指上套着碧绿的崔玉扳指,那架势完全就是当家主人的姿态。
木偶脸上的五官画的非常精致,连眉毛都是用细毛笔勾勒的,毛发根根分明。
只是眼仁像是用朱砂草草点上去的,看着就不成章法。
身着红衣的新嫁娘似乎是要给他们敬茶,“扑通”一声膝盖着地跪了下去,根本不像是平常人下跪的样子,更像是浑身被抽了力,直挺挺摔下去的。
这声音丘严听得骨头都痛,错点脱口而出“姑娘你慢点儿”。
这要是个普通人,膝盖肯定已经变得青紫。
丘严想要站起来,平白无故受人大礼,之后还不定会让他干些什么。
但身上就像是被无数双手按住了,连动一下指头都困难,更不要说起身了,身体上的各处关节好像在这时候是不属于他的。
新娘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响头,声音特别大,用不恰当的比喻来说,丘严觉得她不是在磕头,那是在触柱。
三个头磕下来,脑门上必定已经发红流血了,丘严听着声音牙都是酸的。
新娘磕完了头,身后的小孩子学着自己母亲的样子跪下来,同样用力地磕了三个响头。
与他妈妈不同的是,小孩每磕一下,就抬头看一下丘严,那眼神明显是要记住丘严这张脸,要把它刻在自己的骨头上。
丘严突然有些怕,这小孩子的眼神太像杀人犯了。
外国曾经有一篇报道,讲的是正常人的眼神和罪犯的眼神有什么不同。
丘严做过那个测试,他能够非常准确地在一百双眼睛中找出属于杀人犯的那一双。
那种眼神真是太好认了。
当小孩子磕完了最后一个头,红衣新娘做出了让丘严怎么也想不到的举动。
她从身后拿出一把已经生锈的镰刀,割下了孩子的头颅。
镰刀很钝,她用力割了好几刀才完全将小孩的头割下来,鲜红的血液沾了满手,镰刀被扔在地上。
丘严看见那双手在颤抖。
身边的木偶竟然点点头,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他捡起滚落在地上的头颅,塞进了身边的陶罐。
孩子的眼睛没有闭上,丘严看见了那双眼睛,充满了仇怨,也有一丝的不解。
丘严的心跳几乎停止,如此血腥残忍的一幕之下,那个木偶人竟然咧开了嘴,放声大笑,说了一句他听不懂的话。
跪在地上的女人伸出双手像是在向木偶人祈求什么,她的身体抑制不住地抖动,但她显然已经在努力地克制自己。
木偶人端起丘严手边那盏茶,浇在女人的身上,洗去了她满手的血污。
“你没事吧?”
眼前的景象又变了,这好像是一个幼儿园,面前大概有十多个小孩围成一个圆圈坐在草坪上。
“抓到你了。”
一双白胖的小手勾住了丘严的衣角,声音稚嫩天真,充满了童趣。
丘严低头去看,正对上那张沾满血污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