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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第1页）

“是我拿走的1896号样本，109号和229号白鼠需要注射试剂的对比实验，今天就把这两只处理走。”神上千秋悄然走过来，瞥了一眼冷冻仓里空出来的位置。助手已经习惯神上千秋走路无声，他点了点头，说：“好的，藤原博士。”实验室里的助手目前只有他一个，据说东大还想再送几个进来，被藤原博士拒绝了，说是不想让实验室成为热闹的菜市场，他很庆幸当初藤原博士在五个候选人中选中了他。处理完试验鼠，助手又开始批量查看邮件。藤原博士上个月同时获得了多项奖项，还得到了好几个知名奖项的提名，现在整个日本的媒体都疯狂地想得到藤原博士的第一个专访，就连国外那些名气大的吓人的媒体也一样，在抢热点上都是一样地竞争激烈。他打开邮箱，鼠标滑动着。《朝日新闻》、《读卖新闻》，日本二大综合性报纸之二，《泰晤士日报》和《时代周刊》都是英美地区数一数二的大型媒体，现在这些邀请函都纷纷躺在藤原博士的工作邮箱里。助手整理着邮箱里的邮件，事无巨细地汇报。“藤原博士，多家媒体等都发来了邀请，希望得到您的第一次的专访，他们愿意出比竞争对手更多的钱，您要怎么处理？”“全部回绝。”神上千秋头也不抬地回道。他没有心情来应付跟风的媒体。“是。”实验室里的机器轰鸣运转，室内温度保持在20°左右，鼠标轻微的点击声和键盘的敲击声若隐若现，助手斟酌着词语，给每一位发来专访邀请的媒体发送礼貌得体的回信：非常抱歉……藤原博士最近忙于实验……惠谢……铭记于心……鼠标继续往下滑，不重要的媒体可以忽略不计，只有几家等同于《英国卫报》级别的媒体才值得单独回信，滑到最后，助手眼睫一颤，赶紧点了进去，发信日期是五天前，内容是希望七月二十一日可以来拜访藤原博士。七月二十一日就是昨天。助手颤着声音，大幅度地弯下身子：“藤、藤原博士，您的父母希望昨天能来看望您，非常抱歉、这封邮件我以为是不知名报纸发过来的，没想到居然是您的父母，发件日期五天后我才注意到，非常抱歉！！”他的视野里只有实验室光洁白净的地板，甚至可以看到天花板的倒影，藤原博士没有应答，一切都很平静。他想到自己来到藤原博士的实验室之前，东大校长拍着他的肩膀说年轻可畏，说他们希望他可以留下藤原博士，藤原博士才华出众，东大需要藤原博士来撑门面，只要做成这件事，他就可以留在东大继续读博士，学费也会减免。他想到年纪轻轻就著作等身的藤原博士，又想到自己现在还一事无成，藤原博士要是不要他了怎么办，他和其他师兄弟相比没有科研天赋，唯一的优点就是听话，要是藤原博士不要他的，他一定会遭到校方的厌弃。助手咽了咽口水，弯着的腰部产生细微的酸痛，他等着藤原博士的最终审判。藤原奉的父母想见他？神上千秋仔细想了想，二个月前他确实见了一眼藤原奉的父母，那时“藤原奉”要根据医嘱出院，他们从千叶县的家庭诊所赶来，给他带了一堆吃的喝的，不过由于他不喜欢吃计划之外的食物，那些食物都被扔进医院旁的垃圾桶里了。神上千秋不置可否，打开许久没亮屏的手机，助手会给手机定时充电，所以不会出现没电的情况，锁屏上停留着好几件短信，他滑倒最底下，果然看见了藤原奉父母发过来的短信，内容和助手说的一样，只是结尾多了很多没用的话，说穿好衣服什么的。难道他是傻子吗，连穿衣都需要别人提醒？他本来想拒绝，那些媒体记者发过来的邀请函相比，藤原奉的父母并没有特权，不值得他多费心，但神上千秋顿了一下，还是回答道：“告诉他们我的空余时间只有接下来的二个小时。”“是。”助手起身，忙不迭地点头，用工作邮箱回复了藤原奉的父母。对面很快回复道现在立刻赶过去。助手当然不仅仅是工作上的助手，打理神上千秋的生活也是他工作的一部分，他联系上东大保卫科，又转告藤原奉的父母会由谁带他们进来。一套流程安排下来，助手终于稍稍松了口气。——应该将功赎罪了吧。他悄咪咪地看了眼正在调试剂的神上千秋，心里庆幸：要不是很快做出了补救，藤原博士绝对会开了他的！来这里这么些天，他早看出来藤原博士对他们这些助手的态度了。好用就使，不好用就滚。。不到十分钟，藤原奉父母便赶到了实验室。助手看准时机退下去。两位老人发鬓斑白，精神状态还不错，他们神态拘谨，一进来只是站在那里，也不敢动，看着“藤原奉”站在实验台前调试剂，手里的颜色千变万化，直到“藤原奉”放下试管，才小心翼翼地开口：

“我们见你没有回复，可能是工作太忙了，所以擅自往东京大学网站上你的工作邮箱发过去了，没有打扰到你的工作吧。”“没有。”神上千秋道。看到“藤原奉”的表情真的无异，藤原奉母亲道：“我们两个担心你看见了之后已经过了时间，所以就提前在东大旁边租了间屋子，方便随时赶过来……”“我不是把稿费和奖金都打到你们的卡上了吗。”神上千秋转过身，表情平静无波，仿佛面前的不是这个身份的父母，而是陌生人。“什么？”藤原奉父母疑惑。神上千秋简单道：“你们在东大旁边租的房子应该价位不高，你们两个身上有不明显的食物发酵后的馊味和油脂水解后的酸败味。”“……”两位老人的神情一下子僵硬了，不知道该说什么。“打过去的稿费和奖金足够你们下辈子生活无忧，如果你们真要租借房屋，完全可以选那些窗明几净、干净卫生的房间。”“我们是怕你这边钱不够用，先给你存着……”两位老人试图解释。“东大给我的研究经费动辄百亿起步，我不会沦落到没饭吃的境地，那些钱你们放心用，后续我还会再打一些进去，今天我会安排渡边带你们去银座酒店入住。”渡边就是助手的名字。两位老人神情局促，连连推让：“太破费了……”“如果让媒体拍到‘我’的父母在破烂、老旧的出租屋里居住，明天我就会成为全世界第一位刚出名就身败名裂的研究员。”神上千秋平淡道。两个人这才答应。神上千秋走到实验室的储物柜面前，带着蓝色橡胶手套的手从里面取出一个密封的无菌采样袋，因为被最外面的标签纸遮挡着，不远处的两个人看不清里面是什么。“这是什么？”“‘我’从伦敦给你们带回来的礼物。”神上千秋掏出里面的东西。——一沓样式不同的明信片，十包独立包装的锡兰红茶。这些是在当时藤原奉病床旁的储物柜里找到的，根据精美的包装袋，神上千秋看出这应该是他预备送给父母的礼物。——本来他当时就想扔掉，不过考虑到自己顶替了“藤原奉”的身份，也算欠了“藤原奉”一个人情，于是他便把这些东西保存下来。他无意继续留着这些破烂东西，干脆现在直接送出去——这正是他一反常态，允许他们踏足实验室的原因。藤原奉的父母颤颤巍巍地接过。自从儿子成为世俗意义上的天才以来，他们就觉得儿子前所未有地陌生起来，无论是说话的语气，还是对待他们的态度，都不像是从前的藤原奉，但这礼物，正是他们两个在他留学前在他面前提到过的。这一刻，他们才真正体会到来自儿子的关心，心里顿时暖暖的，像是有股暖流注入心间。可这种感受，在他们视线中再度进入神上千秋的背影时，变得含蓄内敛，仿佛他并不是他们的儿子，而是一个不值得倾诉的陌生人。两位老人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目的已经达到，神上千秋下了逐客令：“我已经告诉渡边了，他就在实验楼一层，坐电梯下去就能看到他——不用担心钱的问题，住宿费用东大可以全部报销，没必要节省。”“哦、哦哦好。”他们如履薄冰地推开门，走了出去。实验室再次安静下来，静地连根针掉下来都能听到，神上千秋拿着消毒水，仔细地喷着刚刚被沾染过的地方，洁净的地板凝起水珠，在二十度的环境温度里会很快挥发。木原相似推门而入，踩到刚刚消毒完的地板上，地板上出现了好几个脚印，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一头灰毛乱的像是草垛，不爽地说道：“该死的特级咒灵，小心我全部灭绝了你们。”神上千秋语气平静：“要发脾气的话，建议去找咒灵发泄，我这里只是实验室。”“你都不知道那些特级咒灵有多过分，他们居然敢嘲讽我！”木原相似鼓了鼓腮帮子，气冲冲道。“不说别的，我至少长的比他们帅吧！！”神上千秋想起来那些夸赞木原相似外貌的弹幕，难得赞同道：“确实。”但是和特级咒灵比美的，木原相似是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