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是伤。
他开不了口,让她把遮掩摘下。
他看不得她现下的伤疤,他明明承诺了她,跟他走后决不会再让她受伤。可她现在依旧浑身是伤。
废物。他在这一刻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脆弱可笑。
“尤邈?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她担心地问,摸了摸他冰凉的额头。
尤邈还拽着她那只渗血的手腕不放,听到这句话猛地将人扯进怀里,紧紧抱着她。
他埋在她的脖颈中,嘶哑地开口:“不要再给我喂血,我很快就会好起来。”
“不要再挡在我身前。”
“我会很难受。”
丹妘伸出手,轻轻回抱住他,小声地应了:“嗯。”
冷冷清清的洞穴内,两人相拥许久,而后尤邈才松开她,用嘴咬下衣摆,给她把手腕一层层地小心包扎起来。
外面的风呼啦啦地吹,这一夜两人相拥而眠,像是私奔的恋人看不到明日的曙光一般紧紧依偎在一起。
只是尤邈察觉不到,这样普通的洞穴外下了极其强大的禁制。无边佛力掩映下,哪怕是天帝亲自来了,也决计破不了这座洞穴的封印。
而设下禁制的人还柔弱无害地依偎在他身边。
次日,尤邈依旧昏昏沉沉,还无甚力气打坐修炼,丹妘早出晚归,日日给他带回来许多新鲜果子,还有野鸡野兔——大多是为了继续给他喂血。
尤邈不肯喝她的血,她不知用了什么法子,一日带回来两叁只野野鸡兔。
尤邈问她,她只笑笑说是设了机关,才碰巧抓住的。
一日叁次,丹妘总是端着一碗碗血,毫不介怀地喂他。
她看向他的目光从来平和,没将他视作一只怪物,百般呵护,每每扶着他的肩,温柔地给他擦去嘴角的血。
但隔日之时,丹妘迟迟未归。
尤邈左等右等,心中忧虑,于是强撑着起身顺着她的气息去寻她。
山中没有她的踪迹,他顺着她的气息,反倒进入了旭元国的边镇。
而后尤邈便看到了跌在地上被指指点点的丹妘。
是贩卖活禽的摊主,一个膀大腰圆的男人,霸占了她的玉簪,不耐烦地呵斥她:“去去去!天天装神弄鬼,不肯以真面目示人,不卖不卖。”
“摊主,求您了。”丹妘低声下气地求:“即便您不愿意卖,也请把我的簪子还给我。”
“哼,你的簪子,谁瞧见了是你的簪子?”他不屑地将丹妘一推,“滚滚滚,少耽误我做生意!”
一旁卖猪肉的矮个子男人忽然扯下她脸上的遮掩,刺耳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丑八怪!快看啊!你说这样名贵的簪子是你的,你怎么配?该不会是你偷的罢!”
“丑八怪!小偷!”街上的男童立即簇拥过来,一边作惊吓状地指着丹妘,一边疯狂地朝她扔石头。
“不是,我不是小偷。”丹妘慌乱地试图捡起那破烂的布料,被男人踩在脚下,脏的不能看。她只能无措的抬手遮住面孔。
“丑八怪!小偷!”一声又一声的童声之中,丹妘跪坐起来,抓住男人的衣摆不放,恳求道:“求您还给我,我的丈夫还等着我买药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