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湛松了眉骨的按揉,再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不见方才的一丝嘲意。
他站起身大步朝那小房间迈去,屋内点着微弱的烛火。
小姑娘趴在他平日里常用的书案上竟是入睡了去,昏黄的烛光悠悠照映在她粉白的脸颊上,燕湛弯腰看去,清晰地看到了她面容上淡淡的绒毛,那因侧趴睡着而挤出的侧脸颊微微带着粉晕,软乎乎的跟糯米团子似的。
他心里不由也跟着软做一团。
霍汐棠像是睡的手臂麻了,皱眉嘤咛地翻动了下,险些要从书案上滑下去,燕湛一手直接将她扶住,这便看到了被她压在脸颊下的宣纸。
一张空白的纸上仅只有「君衡」二字。
燕湛黑眸微颤,几乎下意识地认为她定是也同样在爱着他,才会在百无聊赖之际写他的名字打发时间……
可他该信吗?能信吗?
他极快冷静下来,凉薄的笑了声,就连吃醋那次不过也是他会错了意,兴许这次也是同样。
燕湛的脸色渐冷,将她脸下的宣纸抽出,揉成一团扔进了篓内。
翌日早朝散后,金銮大殿外顾林寒阴沉着脸大步下台阶,身后几名大臣急忙喊住他,“定国公留步。”
几名大臣快步追赶了上来,对顾林寒笑道:“还未对定国公道喜呢,定国公可真是生了个好女儿啊,这太子妃没当成,竟直接因天降凤命之喜入主了中宫,从太子妃一跃成为皇后娘娘,这是多少女子做梦都不敢想的事啊。”
其中一名与顾林寒关系极差的大臣,则阴阳怪气地说道:“也不知道这定国公是如何养女儿的,这寻常人啊家中能出一个太子妃便是祖上烧高香了,定国公的女儿却是两样都站齐全了。”
顾林寒微微扯了扯唇角,敷衍道:“杜大人过誉了,小女也没什么特殊之处,能入主中宫之位大抵也是祖上积德了。”
那杜大人见缝插针,问道:“若是我没记错的话,这未来的皇后娘娘似乎并未在定国公府养大,她不是十六岁时才被你找回来的吗?何曾又是定国公祖上积德了呢?”
顾林寒气得胡须都要吹起来,又硬生生给压了下去。
另外的朝臣见像是要吵了起来,忙拽着那杜大人走了。
东宫内,寝殿内的东西被砸的满地狼藉,燕舜回来后发了很大一通脾气,几乎每个进入到他视线里的宫人都难逃一劫,一时间东宫内哀声阵阵。
顾林寒到了东宫见到这种现象,无奈地扶额。
“殿下,你究竟何时才能稳定自己的情绪?陛下才在朝堂宣布了封后一事,你回来便砸了东宫,若此事传扬了出去不怕有损你的名誉?”
燕舜将手中的东西猛地砸落,发出噼啪声响,他扬眉发怒:“名誉?孤还有什么好名誉?外界都在传扬是孤的命格阻碍了舅父的女儿为后!棠棠她忽然被算出凤命在身,却与孤八字相冲,这事传扬出去,孤算什么?孤这个储君又算什么?孤现在活活就是个笑话!”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