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越积越厚,颜色也越来越深,天光渐渐暗了下来。
很远的地方,牧民们正在把散落的羊群往回赶,声音粗犷、醇厚,很快散在了风里,空气弥漫着一股暴雨来临前的土腥味。
叶柔忧心忡忡地道:“要下雨了。”
江尧的车速并没降下来,目不转睛地看着前面:“不用管它。”
叶柔:“嗯。”
风越刮越大,荒原上的一切都变得混沌起来。
一道闪电刺破天际,雷声滚滚,豆大的雨珠砸落下来,风在耳朵里狂叫着。
蓝旗亚的雨刮器已经开到了最大,从挡风玻璃里往外看,视线还是模糊的。
原本坚硬的路面被大雨浸泡着,变得泥泞不堪,这直接增加了赛道的难度。
安全起见,江尧把车速降低了一些。
也因为暴雨,赛道已经和原本路书上标注的有很大区别了,干涸的低洼成了水坑,河床里也有水。
不久,他们遇到了一汪水潭,水面比较宽,又没有坡可以飞,只能涉水过去。
叶柔提醒:“路书上,这里是一个干坑,深浅不知道,小心点。”
江尧表情还算轻松:“没事,这雨虽然大,就这会儿功夫,还不至于就把它填满了。”
叶柔:“小心点好。”
一般来说,这种坑都是中间深,两边浅,江尧贴在水坑的左侧往前走。
蓝旗亚在水里走了四五米远,车轮忽然磕到了某个坚硬的东西,“咔刺——”一声巨响后,车身猛往左后方陷落下去。
车子动不了了。
江尧立刻熄火,跳进了暴雨里。
他们的车子困在了水里。
江尧下去好久没上来,叶柔也跟着下了车,问:“怎么样了?”
江尧皱眉:“有点麻烦。”
原来,这个路书上所说的干坑,是很久以前开凿石油时留下的,靠边的地方竖着一根长长的钢筋。
要是天气好,完全可以看到这根突出来的钢筋,车子也不会贴边走,可惜暴雨把它掩藏了起来。
蓝旗亚的左后轮,不偏不倚被那突出地面的钢筋刺穿了。
叶柔检查完,去车上拿了工具下来。
雨太大了,女孩头发上、脸上全是水。
虽然是五月,淋了雨还是容易生病。
江尧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我来弄,你去车里待着。”
叶柔看进他的眼睛:“不行,我是你的机械师,这事本来就是我负责。而且……我们说好要共同面对困难,我不能跑。”
江尧屈着指节,在她头盔上敲了敲,笑:“行,同甘共苦。”
叶柔弯腰把千斤顶放下去,浑浊的泥水漫到了她的膝盖,暴雨顺着她身上的赛车服往下落。
他的女孩,比他想得顽强且执着。
江尧去车上扛下来一个备用轮胎,蹲下来和她一起换。
车轮是好卸,但是拿不下来,那根钢筋就像串串里的竹签刺进了橡胶轮胎里,紧紧卡在了轮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