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看他哭成这样,倒像是回到了小时候,他特别宝贝的一个小瓷人被他自己不小心打碎了之后,他就是这么哭的。
那小瓷人是母亲送的,破了就再也没有了,他当时躲在裘定懿怀里,哭得一抽一抽地说:“姐姐,是我不好,我不该那么不小心。”
可这世上,人人都有不小心的时候,有的东西碎了也不打紧,有的,却再也弥补不了了。
裘定懿叹口气,有些伤怀说:“爸爸当年追妈妈的时候,就追得鸡飞狗跳的,现在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也学成这样。”
裘桓捂着脸,眼泪却从他的指缝中流了出来,将他的面颊打湿了,裘定懿叹了口气,探身将桌上的纸巾盒递给裘桓,裘桓却只是摆了摆手,起身去了洗手间。
过了一会儿他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洗过了脸,看不出刚刚崩溃痛苦的样子,只是眼眶里满是红血丝,发梢上还沾着晶莹的水珠。
裘定懿问:“发泄好了?”
裘桓只“嗯”了一声,哑着嗓子说:“姐,爸爸最近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天天听戏看报,时不时约上老朋友一起去钓鱼,过得比我悠闲多了。”裘定懿说起来就意难平,“公司的事情你到底打算怎么办?你撂挑子不干了,害得我的巡回音乐会都只能延期,真想这么在家待着,把公司拱手让给舅妈了?”
提到蓝双鹂,裘桓脸上现出嘲弄的神情:“之前我去北边的时候,听人说,盛家和那边纠缠不清。”
“是,隐约听到一点风声,说是有人打着舅舅的名头,走私那些东西。”裘定懿微微蹙眉,“这件事还没解决吗?”
“解决不了。”裘桓淡淡道,“盛三是个心慈手软的,查到一半没敢继续往下查,只把他那几个不省心的堂兄堂弟给处理了。他要是继续往下就能查出来,这件事的背后主使者,就是咱们那位柔弱多病的好舅妈。”
裘定懿倒抽一口冷气,半天没有回过神来:“舅妈?!怎么可能,她那么爱舅舅,怎么会这样败坏舅舅的名声。”
“人死如灯灭。舅舅走都走了,名声还能拿来庇荫妻子,不也挺好的。”
他说话略显刻薄,裘定懿本来想训斥他,可想想蓝双鹂干的事情,就把话又咽了回去。
良久,裘定懿叹气:“那少钦呢?虽然舅妈让他来公司,可他一直只愿意给我打下手,我看他倒是没有舅妈那么大的野心。”
裘桓笑了笑:“毕竟是一起长大的兄弟。”
裘定懿说:“只是舅妈这么一出,倒让兄弟都难做了。”
就算是同父同母的一家人,为了家产利益,打的头破血流的也有,更何况是这样隔了一房的关系,现在盛少钦还不知道自己母亲做了什么,只是隐约猜到了,就不敢继续往下查了,如果有朝一日,真要当面对簿,那时最难做人的,也就是夹在中间的盛少钦。
裘桓说:“我也是顾虑这一点,才一直什么都没做。”
裘定懿却狐疑道:“是吗?你真有那么体贴?我看你分明是故意躲清闲,把事情都推我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