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临殊就动摇了,表现就是,他出门的时间少了,待在家里的时间多了,甚至有一次他还问裘桓,会不会累。
裘桓就算累,听他这么问了,也立刻就浑身干劲,哪里都不累了,晚上特意煲了一锅鳝丝和响螺。
这两个都是功夫菜,做起来不麻烦,就是费事,稍微处理得不干净就能吃出来。但是裘桓发现,孟临殊的嘴很叼,就是喜欢这种需要处理半天的食材。
裘桓还特意拿了一瓶黄酒来,这是裘老爷子的属下特意送来的,这种酒和市面上能买到的那种一点都不一样,一开封,先是能闻到一股特别绵长温润的香气,而后才是酒气,就连孟临殊这种不爱喝酒的,也难免多喝了两杯,裘桓陪着他喝,吃完饭一看,两个人居然喝掉了大半坛。
这种酒和别的还不太一样,不是很上头,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就连裘桓酒量这么好,也喝得有点发晕,看孟临殊还是很淡定地坐在那里,一直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神情还是很正常的,丝毫没有喝醉的样子。
裘桓被他看得有点发毛,问他:“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孟临殊忽然对着他勾了勾手指头,裘桓连忙过去,就看孟临殊很正儿八经地伸出手来,在他脸上拍了拍,然后盯着自己的手指看了半天,小声嘀咕一句:“原来不是蚊子。”
裘桓被他弄得哭笑不得,发现孟临殊确实是喝醉了,就是他喝酒也不上脸,面上只是飞了一点薄红,甚至说话做事看起来都很清醒,实在是很能唬人。
裘桓说:“这天是该有蚊子了,走,我扶你回去睡觉。”
孟临殊倚在那里,闻言,半天才懒洋洋地伸出手来,递到了裘桓的手里,裘桓伸手拉他,感觉孟临殊这真是喝多了,一点力气都不想用,裘桓无奈,索性弯下腰去,想把他打横抱起来,可孟临殊却猛地向后一躲,裘桓受力不及,向着孟临殊摔了下来。
沙发很软,两个大男人压上去,简直像是陷入了一滩棉花,裘桓虽然尽力躲开了没压住孟临殊,但是陷在里面,一时不好发力。
孟临殊被他压得闷哼一声,带着淡淡酒气的呼吸,就拂在裘桓的鼻端,绕在那里,只要裘桓稍稍一转头,就能亲上孟临殊的唇。
裘桓就算是个圣人,这个时候,也很难克制地硬了起来,他看着孟临殊露在外面的一小块肩头,看着那雪一样白皙漂亮的肌肤,简直眼睛都要红了,恨不得在上面狠狠咬一口才能解渴。
但是他又想到上次,他和孟临殊在浴室互相帮助以后,
第二天的时候,裘桓就觉得孟临殊对自己态度有点变化。
也不是说是讨厌他吧,这一点上,裘桓还是挺有那种所谓的野兽的直觉的,能够很清楚地感觉得出来,孟临殊现在对他已经没有那么反感了。非要形容的话,就是孟临殊对他有点冷淡,好像是他哪里惹到了孟临殊一样。
这种感觉其实挺微妙的,因为裘桓和孟临殊之间,好像还没有过这样,小情侣吵架一样的体验,孟临殊对着他,要么就是冷若冰霜,完全把他当做不存在,要么两个人就是吵得剑拔弩张,什么伤人说什么那种。
裘桓觉得自己也不是那种犯贱的人,但是被孟临殊这么甩脸子,他还莫名其妙心情有点荡漾,非得凑过去和孟临殊搭话,孟临殊对他还是爱答不理的,三句能回一句就不错了,裘桓也不生气,又想起来一件事:“过几天是老爷子生日,你和我一起回去?”
孟临殊正在吃饭,闻言夹菜的手顿了一下,半晌,才慢慢地回答说:“再说吧。”
裘桓看出来,他不是不想回去:“你是不是怕老爷子生你的气?舅妈现在被关着,老爷子不是那么是非不分。”
孟临殊没作声,随便吃了两口饭,就回房间去了。
裘桓看他这样,其实心里挺难受的,因为知道,孟临殊一直渴望有个家。他找人问过了,孟临殊之前买的孟怀柔那套房子,现在已经还给了孟怀柔,所以他才会说,自己没地方可去。
最想要有一个家的人,却一次次地失去了自己的家,失去了自己的亲人,重新变得形单影只。
裘桓代入一下,都觉得自己有些受不了,可想想孟临殊已经这么过了这么多年,却还是有这么一颗柔软的心,没有变成一个仇视社会,愤世嫉俗的人,实在是太过坚韧不拔了。
这或许就是孟临殊身上,最惹人瞩目的一点,他就像是一块美丽的玉石,无论是风霜还是雨雪,都无法改变他的形状质地,他永远做着自己,以前裘桓曾经因为这一点而发疯发狂,可现在,他却只觉得庆幸,还好孟临殊是这么坚强的一个人。
如果孟临殊曾经有哪一刻坚持不下去,选择了放弃自己,那裘桓就再也没有机会,去弥补自己的错误,往后的余生,都只能生活在悔恨之中。
可以说,孟临殊的坚强,同时拯救了他们两个人。
到了裘老爷子生日那天,裘桓一大早上就起来了,他提前准备好了两份寿礼,正在犹豫,要不要再劝劝孟临殊,手机忽然响了,电话那边,裘定懿问他:“临殊是不是和你在一起?”
裘桓有点意外:“你问这个干什么?”
裘定懿还没来得及说话,手机就被旁边的裘老爷子抢了过去,中气十足道:“今天我生日,你记得把临殊给我带回来,一起吃个饭,要是带不回来,你也别回来了!”
说完,不等裘桓回话,就把电话给挂了。
裘桓拿着手机,看到孟临殊正坐在窗边,表面上看是在弯腰逗狗,实际上是在听他和老爷子的电话。
裘桓忍不住就笑了,和孟临殊说:“老爷子说,今天他生日,让我带你一起回去。”
孟临殊没说话,裘桓就故意问:“你要是不想回去的话,我就和老爷子说……”
“谁说我不想回去?”孟临殊站起身,扫了他一眼,“你准备的什么礼物?”
裘桓说:“茶饼还有酒。酒老爷子是不能喝了,拿回去馋馋他。”
孟临殊其实也准备了礼物,本来是想让裘桓一起拿回去的,可现在老爷子点名让他也回去,他就可以亲手送过去了。
老爷子今年不是整寿,又因为出了蓝双鹂的事情,最近裘氏和盛家都不算特别太平,裘桓为了这个每天都在加班处理,裘老爷子的意思就是不大办了,只自家人一起来。
孟临殊和裘桓到的时候,裘老爷子正在赏花,花是盛少钦让人送来的,一枝开的特别福利堂皇的金带围,金灿灿一朵,在日光下,如同黄金一般明艳生辉,裘老爷子爱牡丹,是因为裘夫人喜欢,看到这样好的一盆,忍不住见猎心喜,正戴着老花镜仔细端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