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每一个对孟临殊有企图的人,都还条件挺不错的,算是别人眼里的钻石王老五和金龟婿,能被这些人喜欢,说明孟临殊身上的优点,绝对要比一般人还要多。
毕竟,就算是再漂亮的人,看久了其实也就习惯了,只有和一个人相处得特别舒服融洽,每次想起来,都让人忍不住露出笑容,那才说明是真的喜欢上了。
裘桓还想再说几个人,比如说孟临殊那个王八蛋一样的弟弟孟佑,比如说自己那个新官上任的堂兄盛少钦,孟临殊忽然打断他:“我不喜欢亏欠别人,尤其是,我不想要欠你的。”
裘桓的话一下子就全都噎了回去,堵在嗓子里,让他立刻就觉得如鲠在喉,本来看到孟临殊的欣喜也都散了,裘桓挺得笔直的背塌了下去,原本看起来还很精神,立刻就显出了病中该有的颓唐。
“我……我不觉得你欠我了啊。”裘桓僵硬地笑了一下,“算这么清就没意思了,总不能要我把前几年,折腾你的那些账都拿出来和你一笔一笔算吧。那样的话,肯定还是我欠你更多。”
孟临殊若有所思地沉默着,裘桓越说越觉得失落,因为确实是自己做了很多错事,并不是说,再做一件好事就能抵消的。
说到最后,他都觉得自己要掉眼泪了,咳了一声说:“那我就先不打扰你了。我就在隔壁,有什么事,你让小护士来喊我一声,我立刻就到。”
孟临殊没有拦他,裘桓就可怜巴巴地自己慢慢地走到了门口,在他慢动作去推门的时候,孟临殊终于说:“裘桓。”
裘桓立刻收回手来,转头看向孟临殊:“我在,还没走呢。”
孟临殊却只说:“不是所有人的喜欢都是有意义的。”
裘桓闻言,
孟临殊轻轻地“嗯”了一声,静静地凝视他许久,就像是第一次看到他一样。
裘桓听到他真的能看得见了,差点就喜极而泣,最近因为这个事,他一直在找陈崆麻烦,让陈崆替他找业界大拿过来给孟临殊诊治,陈崆能找的人脉全都找了一遍,可专家又不是菜地里长出来的,陈崆头都快秃了,已经开始扒拉上学时候的师兄师姐,发动他们在国外给他找医生了。
裘桓嘴上不说,还一直安慰孟临殊别急,说这种事就是水到渠成,早一点晚一点都没什么。
可今天,孟临殊终于恢复了视力,裘桓才发现,自己远比自己以为的,更怕孟临殊会永远失去光明。
那样的话就太可怕了,也太……可怜了。
孟临殊过了这么多年不幸福的生活,好不容易迎来了幸福的曙光,如果真的就此失明,那孟临殊该怎么办?
裘桓知道,凭孟临殊的能力,肯定可以好好活下去,可裘桓一想到一双那么漂亮的眼睛,再也不能看到东西,从此只能生活在黑暗中,也许连演戏的事业都不能继续下去,裘桓的心就揪着疼,恨不得瞎了的那个人是自己。
至少自己曾经肆无忌惮地过了那么久的好日子,如果真的能和孟临殊交换,那也不吃亏了。
裘桓慢慢地将脸埋在孟临殊的掌心里,这一刻,就像是被判了死刑的人,忽然知道自己已经被释放了,那种惊喜和绝处逢生,让他连话都说不出来。
反倒是孟临殊,看起来并没有那么激动,就像是这么多天的失明,并没有给他造成任何困扰。
他就是这样一个擅长适应的人,无论把他放在什么处境里,他都不会怨天尤人,而是努力地过好自己的生活。可越是这样,裘桓却越是心疼他。
许久,裘桓终于平静下来,刚想抬起头来,就听到孟临殊问:“所以,这几天睡在我房间的不是陪护,一直都是你?”
裘桓忽然僵在那里,没敢把头抬起来,半天,才含糊地说:“是我,我就是怕你一个人出事,所以就在这儿守着。但你放心,我肯定没对你干什么,我顶多是帮着你跑个腿,喊个人而已。”
孟临殊扫了一眼他放在陪护床边的拐杖,还有那张陪护床。
医院里的陪护床都不算太大,一般放在角落里,睡起来连翻身都困难,孟临殊刚出道的时候在剧组里用过类似的,睡一晚上,第二天起来整个人都是僵硬的。
孟临殊说:“你帮我跑腿?”
虽然他语气里没带嘲讽,但是裘桓还是听明白了,咳了一声说:“帮你按铃喊个人,我还是能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