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上落下的手,堪比泰山的分量,沉甸甸压在廉鹤身上,让她连头都抬不起来,心一震一震的沉到了谷底。
她也是混迹官场多年的老人了,要是听不出冯阮话里的意思,那真是白活了这么些年。
什么叫结果还没出来,廉鹤分明听说有考生实名制愿意为齐敏作证,说齐大人提议增加津贴一事是出于公心,毫无半点私利。
若是此事坐实,那她就成了污蔑忠臣的奸佞!
贬谪都是轻的,就怕有人因为此案顺藤摸瓜,把以前她冤枉忠臣以权谋私的事情都一并查出来,到时候她才是真的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廉鹤这几年行事越发嚣张毫不收敛,全是借着冯阮的胆。
可现在只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冯阮就准备把她撇开了?
“冯相,话可不能这么说,人也不能这么做,冯相,冯相您说过会保我的啊冯相——”
冯阮拨开廉鹤扯着她衣摆的手,神色没有半分变化,低头撩开车帘坐进马车里,“回府。”
长随朝某处看了一眼,垂下眼睛,应,“是。”
马车徐徐离开,留下廉鹤站在原地发呆。
怎么会这样。
她一个御史台的御史中丞,文人清流中的拔尖人物,冯阮说舍弃就舍弃吗?都不值得她稍微出手捞一下吗?
她冯阮就光想着收东西,不想着出份力吗。
“冯阮!”廉鹤气恼至极,忍不住在心里啐骂。
这个圆滑奸诈的狐狸!收金银的时候怎么不见她明哲保身,怎么不见她推得这般干净!
廉鹤几乎咬碎了一口牙。
等着,她要是活不了,也不会让冯阮好过!
她若是死了,也得让冯阮跟着扒下一层皮!
廉鹤沉着脸甩袖离开。
马车走远了,墙角有个灰黄色的麻袋,被风卷着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
艾草今日本来是听言府的消息,谁知道还有别的收获。
马车上,冯阮长随目视前方,四平八稳的驾着车,轻声问,“主子,要不要处理掉刚才偷听的尾巴。”
“不用。”
冯阮双手揣在袖筒里,闭目养神。
刚才那个应该是小皇帝的人,她的眼线在望水巷里多次见到过对方,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乞丐,具体是何长相不清楚,但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一双眼睛又大又黑,干净清亮。
她应该做着探子的差事,只是还太年轻了,稚嫩青涩的像只小蜘蛛,布网的时候也不够隐蔽,这才被她的长随发现了。
等她再成长一些,手段再厉害一些,网撒在隐晦之处,到时候整个大梁就在小皇上的掌控之内了,像是她如今的影子这般,无处不在。
“收收爪牙,”冯阮算着日子,轻声道:“离我收网的日子,不远了。”
如果迟迟找不到这个世界的医疗bug周小神医,那她跟她夫郎能存在的时间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