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选定季徵为画师时,步煜已料到,将免不了与前朝那些迂腐不堪的臣子们做一番周旋。
季徵何人?
在京城百姓之中,名声赫赫,可在那些臣子们眼里,他的画风太过于放浪形骸,没有“君子之风”,着实是不入流的。
大臣们举荐的,乃是画工上师承宁恒的孙廖安。
可步煜却不喜欢他的画。
孙廖安画虽好,可走笔之间太过于死板,其笔下的画作,也单单有“形”,而非有“意”。
许是受了姜泠的影响,步煜同样也十分欣赏季扶声,他也知晓,卞玉一定会喜欢季徵画出来的这一幅《帝后图》。
于是他在朝廷之上力排众议,正如同他当初执意迎娶她为这大魏之后一般。
……
帝后
大婚,当然容不得马虎。
吉时算的是下个月初五,其中还有许多天时间足够准备。这是幼帝登基以来,唯一一次对一个女人动了心,宫里头热热闹闹的,宫外自然也是全城警戒。
一时之间,整个魏都上上下下,尽是一派喜气洋洋之色。
竟是比这新春之时,还要热闹上十倍百倍。
长明殿中。
戚卞玉身形窈窕,站在帝王身侧。
自从诏书下定,二人愈发如胶似漆,那眼神、那身子,恨不得成日里黏在一块儿,直教人难舍难分。
步煜也是头一次,体会到那种“陷进去”的感觉。
从前,他与卞玉注视时,也会情不自禁地脸红,二人若是不小心有了什么肢体接触,他更是心跳声怦怦。但如今,瞧着面前的少女,他只觉得一颗心跳得愈发快,几l乎要冲破那血肉的禁锢,直直地飞出身体去。
戚卞玉在他身侧站着,看他写着一封喜帖。
原本说,这帝后大婚,自然是不需要什么喜帖的。
戚卞玉心中虽有疑惑,却也是安静地守在帝王身侧,看着少年帝王缓缓提笔,在喜帖上落下三个大字:
——姜闻淮。
戚卞玉虽不知那是何人。
可一看为首的一个“姜”字,心中隐隐有了几l分思量。
她似乎听人说起过,这是陛下的外祖父。
既然宴请了外祖父……
她的心中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既然如此,既然如此……
不等戚卞玉思索,该如何与陛下提起这件事时,只见身侧高大的少年略一沉吟,紧接着,他重新拿出一封喜帖,提笔。
似乎预料到了什么,戚卞玉呼吸微微一凝。
只见着少年沉思片刻。
饱满的墨汁坠坠,就快要从那笔尖上滴落,就在她正欲开口之际,幼帝终于落下笔,徐徐写出了那一个“步”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