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离开我,姜泠。抱抱我就好。”
就这样,抱着他,不要松开手。
“步瞻……”
她终于忍不住,呜咽出声。
姜泠知晓蛊毒发作时很痛苦,如今她却是第一次切身地“感受”到如此痛苦。这不是她重回江南后步瞻的第一次毒发,先前两次,对方总是刻意地逼着她,不让她看到自己痛苦不堪的模样。她也选择性地想要忘却那些痛苦。
她不敢去想,不敢去思索,不敢去探究蛊毒发作时候的疼痛。可现如今,他却是真真切切地瘫倒在这里,宛若死人一般瘫倒在这里,身上那每一寸脆弱的气息都在同她说——
他很疼。
他痛不欲生。
可他又偏偏强忍着那痛意,不想于她的面前表现出来。
“没事的,没事的阿泠。”
男人手指修长,轻拂过她的眉眼。
莹白的指尖染上一道湿意。
步瞻深吸了一口气:
“你莫哭,你一哭我的心就更疼了。”
果不其然,一听到那个“疼”字,姜泠赶忙止住了声,可那泪却停不下来,哗啦啦的从眼眶溢出,顺着脸颊往下流。
“好,我不哭。步瞻,你是哪里难受……你方才是想喝水吗?我,我去给你拿——”
步瞻又吸了一口气,伸出手,一把将她抱住。
说也奇怪,他明明身上疼痛不止,明明因为这疼痛而丧失了许多力气。可如今他抱着身前的女人,那力道大的几乎能将她揉入自己这一腔炽热的血肉里。姜泠的声音登即止住,整张脸埋入到他的怀抱之中。他的手很冷,可那
胸膛却是无比坚实而温暖的。()
她就这样被步瞻抱着,少时反应过来后,也伸出手揽住男人的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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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不走。步瞻,我抱着你……”
对方于她脖颈间安心地轻哼了声。
他的呼吸时而重,时而轻,每当疼痛袭来时,姜泠甚至能感受到对方身体的僵硬。似乎是怕她担忧,那僵意只持续了片刻,又被他强忍着压制下去。
步瞻贪婪地嗅着她脖颈处的味道。
于一片不见边际的黑暗里,姜泠亦闭上眼。
夜潮汹涌而至,她感受不到步瞻身上的痛意,也无法亲身去替他承受、消减那蚀骨钻心之痛。他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攥在她腰际的手时而紧收又时而放松。
这一回,她却没有任何询问与安慰。她只是待在那里,静静地待在那里,任由对方如此紧抱着自己,与他感受着同一声呼吸,感受着同一份心跳。
只是在微风再度漫过纱帘的那一瞬,她微抬起脸。
往日里清冷矜贵的男人,如今虚弱得像一个毫无攻击性的孩子。
他脆弱,他痛苦,他面色煞白、浑身僵硬。
也就是在这一时候,姜泠看着眼前这个与自己纠缠了大半辈子的男人,内心深处忽然涌现出一个想法。
一个大胆的、极具有冒险性的想法。
她想,是自己用前半生教会了步瞻,究竟何为平等的爱意。那么接下来,她想则是步瞻教会了她自己,爱是要双向奔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