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一个大婶在地上捡了块石子,朝被绑的流民扔了过去,骂道:“白眼狼,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铭城百姓见状纷纷效仿,没捡到石子的便有什么扔什么。
被绑的流民中有一名女子,看上去二十多岁的模样,许是因为是女子,那些衙役并未对她动手,是众人中唯一不带伤的人。方才铭城百姓群情激奋,拿起石子攻击,正巧砸在她的头上,立刻便见了血。她恼恨地扫视人群,道:“黄家施粥了三个月,为何到我们来了便停止施粥?我们的命就不是命吗?他们黄家就是假仁假义,是靠施粥赚取名声,你们这些愚民都被骗了!”
女人的话犹如一颗重磅炸弹扔下,让铭城百姓更加激动。
“黄家施粥三个月从未间断,偏偏你们进城就停了,这是老天不给你们饭吃!”
“就你们这种抢匪,活该没饭吃,这是老天有眼!”
“没错!这种人就不配活着,把他们赶出铭城!”
“赶出铭城!赶出铭城!”
流民的人群中走出一名男子,道:“她说的没错,黄家已经施粥三个月,分明知道我们都等着喝粥活命,为何今日不施粥?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我们没有吃的,还怎么活,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看着外面喧闹的人群,司华遥眉头皱得死紧,这些流民本是可怜人,如今却只让人觉得面目可憎。他记得在现代时,曾看到过一条新闻,说的是一个好心人每天都会给乞丐十块钱,给了整整一个月,可那天他失业了,在路过乞丐的时候,并未给他钱。乞丐顿时不乐意了,拿着乞讨用的纸盒子就冲了过去,质问他为什么不给钱。好心人解释说他失业了,乞丐依旧不依不饶,甚至对其冷嘲热讽。这就是典型的白眼狼。
春海听得一阵气闷,道:“主子,您听听他们都在说什么?就不该帮他们,让他们自生自灭最好!”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司华遥看着楼下对峙的双方,道:“不过我总觉得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
“主子可是看出了什么?”
司华遥沉吟片刻,道:“我总觉得这些人在故意煽动双方的情绪。”
两人正说话间,对峙的两方突然动起了手,场面之混乱,就连在场的衙役也压制不住。
司华遥的眉头越皱越紧,道:“不对!他们就是在煽动双方情绪,目的就是让铭城陷入混乱当中。”
司华遥伏在春海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道:“你现在就去。”
“主子,姜然和江林还未回来,您身边不能再离人。”
“我现在不过是个行商,谁会对我不利,你快去快回便可。”
见司华遥主意已定,春海无奈地说道;“是,主子。”
第143章
虽然有些担忧,春海还是按照司华遥的意思,转身出了雅间。
司华遥一边喝茶,一边留意外面的情况,如今他的身体比外面的流民还要孱弱,又不能动用内力,什么都做不了,也只能静观其变。
于家严见事态超出掌控,忙抽出了身上的佩刀,大声喊道:“住手!统统给我住手!”
对峙的双方本就各有怨气,流民的家被毁,只能露宿街头,朝不保夕,这是他们心中的怨;铭城的百姓原本过着安稳日子,突然闯进来许多不安定因素,整日提心吊胆防着,这是他们的怨。双方的怨气在积攒之后,本就是一点就着,更何况还有人故意煽动。于家严的话,他们谁也没放在心上,该怎么打的还怎么打。
混战持续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已有不少人头破血流,倒在地上起不来。就在这时,一队全副武装的军士出现,将对峙的双方围了起来。紧接着人群中走出一个将军打扮的中年男子,长相普通,身高中等,因为身上穿着盔甲,看不出他的身材如何。
混战的双方见状下意识地停了手,就好似寒冬腊月被浇了一盆冷水,终于清醒了过来。
孙一初眼神锐利地扫视众人,杀伐之气外放,冷声说道:“如今战局紧张,城中的细作终于耐不住性子,决定铤而走险,试图在城中制造混乱,让城中守军焦头烂额,无法他顾。”
众人听着孙一初说话,心中不由一紧,‘细作’这两个字分量有多重,即便他们不是当官的,也心知肚明。
铭城的百姓纷纷开口,看向流民的眼神满是怨恨。
“将军,是这些流民,他们不仅私闯民宅,还进行抢掠,其行径实在令人发指!我们也是一时义愤,才跟他们动了手。若当真有细作,也定在他们之中。”
“是啊,将军,这些流民在城中肆意行窃抢掠,根本未将守军放在眼里。”
“将军,为了铭城的安宁,还是将这些流民赶出去吧。”
流民那边也不甘坐以待毙,纷纷开了口。
“将军,我们也是赵国百姓,理应受到赵国庇佑,他们却口口声声赶我们走,这分明是想将我们往死路上逼,其心可诛!”
“是啊,同是赵国人,他们凭什么赶我们走?”
“外面兵荒马乱,出去就是死,我们不出去!”
孙一初无视他们的争吵,转头看向于家严,道:“方才擅闯民宅的都是谁?”
于家严推了推被五花大绑的流民,道:“回将军,这些被绑缚的流民是擅闯民宅的人,已悉数被小人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