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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时候我选了另一条之前没走过的路。刚离开欢乐的喧嚣声没多远,我听见了另一阵清幽的乐声从高处传来,好像是某种琴的声音。我仰头——好高啊,难道有奴隶爬到那么高的地方弹琴?还是说是贵族……可贵族不都觉得玩音乐下贱吗?
我仔细感觉一下……没觉得那里有某个称得上是高等魔族的强大存在……难道是什么自动装置之类的在播放音乐?
好好奇。我开始往上爬。我想看看那个乐声的源头。
这么垂直爬墙我可不敢用瞬移,一个失足摔下去就遭了,摔不死也肯定很疼。于是这么慢慢地爬的时候,我也可以说是好好欣赏了一下这首曲子,真是非常好听,很复杂的旋律,我从来没在宿舍区那边听人弹过。不过我听到看到过这种乐器,是一种很像竖琴的琴,音色和古琴很接近。
我离那个高处的房顶越来越近,乐声越来越清楚,感知也越来越清楚——确实没感觉到任何人,甚至都不是奴隶,就是没有。
真是自动播放的吗?是怎么做到的呢?
最后,我终于扒住了最后一块砖,手臂一撑,迫不及待想看看这个放音乐的装置——我看到了一个人,一个漂亮到不像是会出现在凡尘一样的男人,坐在那里,拨动着琴弦,笑着打量着我。
我的感知仍然告诉我:那里没有人。
我的第一反应是:鬼啊!!!我吓得一哆嗦,手一松,辅助自己扒住墙壁的魔力也散开了,身体眼看就开始往下坠。我慌乱地释放魔力想要勾住什么,但是太慌张了,竟然怎么都勾不住。那个吓到了我的“鬼”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出现在了我近旁,伸出手,抓住了我的手。
他把我抓上来了。不是鬼,是活生生的人。而且是魔族,身上穿着黑色的服装,魔甲。
“谢、谢谢。”我说。
“没事。”他这样回答我,松开我的手,走回原来的位置,坐下来。他没有继续拨弄他的琴弦,而是饶有兴趣似的盯着我看。
我看着他,更懵了——他是仆役还是贵族?仆役们听我说谢谢都不是这种回应,可是贵族的话……男性贵族一般留短发,只有仆役们才留长发。
而且,他的头发是银白色的。
魔族历史说,初代魔王获得真魔的眷宠,漆黑的魔力浸染他的头发和眼睛,让他变成了黑发黑眼的模样。那个真魔的眷宠除了无限魔力还有取消魔王和别的种族的生殖隔离鼓励他当种马,于是初代魔王和很多不同种族的女人生了很多孩子,而大家发现这样一个规律:眼睛和头发颜色和他越接近的孩子继承他的力量越多,实力越强。虽然不明白这种不符合我所知道的遗传规律的现象是怎么形成的,可这里是奇幻世界嘛,不讲科学,讲魔法。所以我记住了这样一条知识:贵族都是深色头发。
因为魔族这个慕强的文化氛围是这样的,弱的男人不配有后代,强的男人才配。而一千多年前,所有人的爹最初的那位最强的魔王是黑发黑眼,所以,虽然魔王们跟做魔法实验似的开后宫,魔族祖上混进的血统千奇百怪五花八门,但最后总是回归到一个深色头发深色眼睛的人当上魔王。这么一代一代筛选下来,到如今,贵族们都是深色头发深色眼睛的了。那些没有真名的普通魔族,要是一出生头发和眼睛的颜色很浅,基本可以断定——这孩子很弱,和下贱的奴隶没啥两样。
“在猜我是谁?”他问我,打断了我的沉思。
“啊,嗯……您是谁?”
“你心里的答案是什么?”
“呃……”我又从上到下打量一遍他。他的头发是银白色的,可是他的眼睛是猩红的,就像瓦尔达里亚,就像魔王。
可是,他的头发是银白色的。魔王只认他有真名的孩子,没有真名的,一律不认,是羸弱的半魔,侍奉贵族的仆从。
可是他还叫我“你”诶!可是……可是……啊!!!为什么我要被他考啊???
“我不知道……您能直接告诉我答案吗?”
他笑了一声:“好啊,不过在那之前,我想先向你要一个答案——你为什么要爬上来啊?”
“呃……”我看着他好看的脸,和蔼的笑容,决定说实话,“我没感觉到人,以为是什么装置在奏乐……想上来看看……什么样的装置能放出这么好听的琴声……”
“这是精灵的一首很着名的歌颂家园的赞歌。你喜欢?”
“很好听……您弹得很流畅,很厉害……已经两个问题了,您可以告诉我您是谁了吗?”
“我还以为提示到这,你已经不需要我直说了。真的一个答案都没有吗?”
啊?他什么意思……精灵……他是魔王和精灵的半魔儿子?和我同父异母身份却天差地别,所以羞于开口自己的身份之类的吗?
“……您……您的母亲是精灵?父亲是……陛下?”我委婉地问。见他点头,我说出了最后那个答案:“您是我同父异母的半魔哥哥?”
他对我眨眨眼睛,咧开嘴,这灿烂的笑容让他出尘的美丽不再那么出尘,而是平易近人起来。他对我点头。
“对,我是你的半魔哥哥,瓦琳娜瑞亚大人。你还想听什么别的曲子吗?我可以现在弹给你听。”